“小林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玄霆真人阴沉地看着林砚，其他四位峰主脸上也是表情不善，显然对林砚的言语感到了不悦。
江珞璎连忙上前拉住林砚的手，急斥道：“砚儿，你魔怔了吗？莫要胡言乱语！”
“师尊，宗主大人，弟子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林砚默默将江珞璎抓住自己的手退开，沉声道：“诸位都是我的师长，依礼我应‘避长者讳’，不该当面指出你们的错误，但是……”
林砚顿了顿，凌厉的目光从眼前众人身上扫过：“你们身为师长，不分青红皂白，无端污蔑一个良善的小姑娘，你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从未见过她！这般蛮横无道的行径，还枉称什么‘守礼持节的正道宗门’？！”
“放肆！”玄霆真人勃然变色，老拳捏紧，似乎是动了真怒。
金凰峰主葛煌也冷哼道：“小子，别以为你有几分天资，拿了太乙门试炼的榜首，就可以在这里目中无人、口出狂言！就凭你刚刚那番话，我们就能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江珞璎没想到林砚居然会为了一个合欢宗的外人当众顶撞连玄霆真人在内的所有长辈，她又急又恼，快步上前挡在林砚与玄霆真人中间，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忧虑地劝道：“砚儿，你别胡闹了！你与这个女子的事为师不追究了，你快给宗主大人认个错，其他的事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是啊，林师侄。”白鹤峰主柳芷也走上前，试图打圆场，“这合欢宗门风败坏乃是众所周知之事，我们也只是陈述事实。她们光是勾引其他修士道侣的事，每年都至少有四、五十起被人揭发，并非是我们恶意中伤她们。”
听到这话，月怜心激动地辩驳道：“不是的！那些所谓的‘勾引他人道侣’的纠纷，绝大多数都是男方谎称自己并无道侣，主动哄骗我的师姐们与他们双修，师姐她们才是受害者！”
朱雀峰主沈渊却是嗤道：“哼！一个是冤枉，十个、五十个也是冤枉吗？远的不说，你一个姑娘家，认识这小子才多久？就对他投怀送抱，我们都看到了，这总没有冤枉你吧？”
月怜心双拳攥紧，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那……那是因为……是因为……”
“行了。月姑娘，不必跟他们解释了。”林砚出声截断了这场无意义的对话，他长叹一口气，幽幽道：“也罢，我知道你们是不可能道歉了，让你们为一件你们发自内心不认为错的事道歉也确实强人所难。”
江珞璎见林砚态度有些缓和，连忙趁热打铁：“砚儿，你今日夺得试炼榜首，为我们宗门争了光，大家都等着为你庆功呢，你不是自己也说，要与为师、与师兄师姐们共聚家宴的吗？你快给大家道个歉，我们一同回去了。”
闻言，林砚看了看远处的凌骁、戚薇与南宫夕，他们确实都在翘首以盼，期待着与林砚团聚。
林砚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师尊，今日我就不回宗门驻地了，家宴也恕我不能参加了。”
江珞璎瞳孔骤缩，错愕道：“你说什么……那你要去哪？”
林砚淡淡道：“我要送这位月姑娘回合欢宗，既然你们不肯向她道歉，那就由弟子向她和她的宗门郑重道个歉吧。”
“什么？你疯了吗？！”
乾元宗几位峰主全都露出了惊怒之色，江珞璎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月怜心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她心中更多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与感动。
玄霆真人气得衣袍鼓动，他直接断喝道：“混账！我看你是彻底鬼迷心窍了！今日没有本座允许，你哪也去不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掌镇压住了林砚，让他彻底动弹不得。
“噗通”一声，林砚承受不住玄霆真人悟道境的灵气压力，单膝跪了下去，但他仍顽强地昂着自己的头，哪怕全身关节不断发出可怕的脆响，他眼中依然没有一丝服软的意思。
江珞璎害怕林砚受伤，连忙向玄霆真人求情：“师尊，手下留情！砚儿平日不是这样的，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一定是受了外人蛊惑！”
白鹤峰主柳芷也连忙劝道：“是啊，宗主大人，这孩子心性纯良，品行端正，我们都是知道的，他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此。”
“求宗主大人手下留情！”青鸾峰的另外三名真传看到林砚受苦，全都冲了上来，跪地求情。
就在玄霆真人面色稍霁，正准备给林砚一个台阶下时，却只听得林砚冷笑了一声：“呵……”
他虽然身体其他部位动不了，却利用圆满境界的乾元心经让自己颈部可以自由活动。
林砚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珞璎仙子，沉声道：“师尊抱歉，让你为难了。但今日之事，我不可能妥协。这些日子以来，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所谓‘正道’，已与我心中的‘道’相去甚远。有人跟我说，只有随心而为、问心无愧，才能道心不移，我觉得她说的很对。曾经，我的‘道’就是你教授我的一切，但将来，我想践行自己心中的‘道’了。”
江珞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林砚，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似乎已经离自己无限遥远了。
“砚儿……你到底……”
林砚猛然转头，对着月怜心轻喝一声：“抓住我的手！”
月怜心一惊，但立刻反应过来，她连忙冲上前紧紧抓住林砚的手。
下一瞬，林砚灵台中一张“无限距离传送符箓”被燃起，他神念一动，带着月怜心消失在了原地。
玄霆真人一惊，他只觉得手中一空，前一刻还在眼前的林砚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场众人都惊诧莫名，连忙扩散神念寻找。
可方圆数十里内，居然都没有了林砚的踪迹。
江珞璎如梦初醒般走向林砚刚刚还在的位置，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地方，轻声呼唤：
“砚儿？砚儿？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