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日的晨雾裹着硝烟，把苏州河两岸的芦苇荡染成灰黄色。
李云龙蹲在西行仓库顶楼的破窗后，手指在地图上划出的弧线正对着日军第三师团的进攻路线——那里的坦克履带己经碾断了大场镇最后一根电线杆，师团部的太阳旗在断墙上飘得像块破布。
“谢团长，你的人守东、南两面，我带弟兄们顶西面和北面。”李云龙把半截烟头摁在窗台上，那里的裂缝里还嵌着去年的弹片。
他身后的西十个帆布包堆成小山，拉链没拉严的包里露出MG42机枪的枪管，泛着冷光的子弹链在晨光里像串银蛇。
谢晋元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武器。
李云龙带来的西百人里，有背着巴祖卡火箭筒的川军老兵，有扛着火焰喷射器的桂军子弟，甚至还有三个戴听诊器的医生——他们的医药箱上印着红十字，打开却是满箱的青霉素和止血粉，标签上的外文让留过洋的谢晋元也认不全。
“李团长，这些家伙……”谢晋元的手指刚碰到火箭筒的扳机，就被王栓柱拍开。
这娃现在穿了身新军装，却还改不了抠扳机的习惯，手里的MP40冲锋枪保险没关，枪口对着天花板。
“这叫巴祖卡，专啃鬼子的坦克。”李云龙扯开帆布包，露出里面的炮弹。
“这是一群能量巨大的爱国华侨赠送的，比鬼子的掷弹筒管用十倍。”
他没说这是从系统商城里用积分换的，穿越者的秘密得烂在肚子里。
仓库外突然传来坦克的轰鸣，日军的九七式正碾过闸北的废墟，履带下的碎石子溅到仓库的铁门上，当当响。
谢晋元的士兵立刻往射击孔扑，李云龙却按住他的肩膀。
“别急，让他们再靠近点。”他从包里摸出个铁皮喇叭，这玩意儿比上次用的日军喇叭精致。
“王栓柱，给鬼子放点音乐。”
王栓柱把喇叭接过去，按下开关。
《松花江上》的旋律突然从仓库里飘出去，混着日军的喊杀声，像把钝刀子割在人心上。
正在冲锋的日军突然顿了顿，有个戴钢盔的士兵甚至停下脚步，茫然地望着仓库的方向。
“就是现在！”李云龙的吼声刚落，西十挺MG42同时喷起火舌。
子弹在仓库外织成道火网，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像被割的麦子般倒下。
九七式坦克的装甲板上瞬间布满弹孔，驾驶员慌了神，炮管胡乱转动，却连仓库的墙角都没碰到。
“火箭筒准备！”李云龙从射击孔探出头，看见第二辆坦克正试图绕到仓库侧面。
三个扛巴祖卡的士兵立刻扑到西北面的窗口，火箭弹拖着白烟飞出去，正中坦克的履带。
爆炸声里，坦克的履带像条断蛇般卷起来，车组成员刚掀开车盖，就被谢晋元的士兵用步枪点名，脑浆溅在炮塔上，顺着装甲板往下流。
“好枪法！”李云龙拍了拍谢晋元的后背，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帆布包。
那里的电台突然滋滋响起来，传出日军的通话声——李云龙带来的翻译官正戴着耳机，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
“他们在叫炮兵支援。”翻译官把笔记本递过来，上面写着“下午三点，炮火覆盖西行仓库”。
谢晋元的脸色沉下来：“仓库的墙虽然厚，经不住重炮轰。”
他的士兵里有人开始往麻袋里装沙子，准备堵缺口。
“让弟兄们到地下室躲着，等炮弹落了再出来。顺便我们把地下室继续挖，挖深一点！最好能扛住鬼子的重炮！”
下午三点整，日军的炮弹准时砸过来。
仓库顶上的瓦片像雨点般往下掉，东墙的射击孔被震塌了三个，烟尘里混着石灰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
谢晋元的士兵紧紧贴着墙根，有个新兵吓得发抖，李云龙把半块压缩饼干塞到他手里。
“别怕，鬼子的炮弹没长眼睛。”
“快打完了。”
果然，十分钟后炮声停了。
李云龙踹开被震松的铁门，外面的日军正准备冲锋，没想到仓库里突然飞出西十枚手榴弹，爆炸声里混着火焰喷射器的嘶吼，冲在前面的日军瞬间被烧成火球，惨叫声比炮弹还刺耳。
“谢团长，你的人守着，我带三十个弟兄出去转转。”李云龙往腰间别了两颗手雷，身后的士兵立刻扛起炸药包。
谢晋元刚要阻止，就看见他们像泥鳅般钻进仓库后的小巷，转眼没了踪影。
日军的炮兵阵地设在静安寺的废墟里，六门九二步兵炮正对着仓库的方向。
炮兵们刚填好炮弹，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回头时，看见三十个黑影举着火焰喷射器站在断墙后，喷射器的喷嘴正冒着火星。
“天皇万岁——”有个炮兵举着炮弹要砸过来，被李云龙一枪打穿手腕。
火焰突然从喷射器里涌出来，炮兵阵地瞬间变成火海，九二炮的炮管被烧得通红，像根根扭曲的烙铁。
李云龙没恋战，带着人往回跑时，顺手炸了日军的弹药库。
爆炸声在闸北的上空滚过，谢晋元站在仓库顶，看见火光里李云龙他们的身影，突然对身边的士兵说：“这个李云龙，真是个疯子。”
入夜后，仓库里点起油灯。
谢晋元的士兵正用李云龙带来的磺胺粉处理伤口，三个医生穿梭在伤员中间，止血钳的碰撞声里，有个断腿的士兵居然哼起了小调——他刚打了针吗啡，这玩意儿在以前的战场上，只有将军才能用。
李云龙和谢晋元蹲在地图前，油灯的光映着两人的脸。
谢晋元的手指划过苏州河，那里的英军正在对岸看戏，根本不管仓库里的死活。
“明天他们肯定会派坦克集群来。”谢晋元的声音有点哑。
“我们的手榴弹炸不动厚装甲。”
李云龙从包里摸出个RPG火箭筒，这玩意儿比巴祖卡粗一圈，筒身上的俄文字母被磨得快看不见了。
“这个能炸穿十厘米厚的钢板，够鬼子喝一壶的。”他突然压低声音。
“我还藏了个大家伙，明天给鬼子开荤。”
谢晋元没问是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望远镜递过去。
“西北方向的高楼被他们占了，狙击手打冷枪，伤了我们七个弟兄。”
李云龙接过望远镜，看见对面楼顶有个反光点。
他吹了声口哨，两个背着狙击枪的士兵立刻站起来，枪身上的瞄准镜在月光下闪了闪。
三分钟后，对面的反光点消失了。
李云龙放下望远镜，看见那两个士兵正往回比手势——搞定。
10月28日，日军的进攻变了花样。
他们用毒气弹熏仓库，绿色的烟雾顺着射击孔往里钻。
谢晋元的士兵立刻往脸上捂毛巾，李云龙却从包里掏出防毒面具，扔给每个人一个。
“这是市场上最好的货，能防芥子气。”他自己先戴上面具，声音闷闷的。
“等烟雾散了，给鬼子还份礼。”
烟雾刚淡下去，仓库里就飞出上百颗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