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挣钱挣钱

2025-08-23 2844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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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的夏末,一场台风刚过,空气里还带着湿漉漉的青草味。张致远站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手里捏着那只从民国带回来的银手环。银行卡里的18万9千8百块,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连个像样的首付都不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简历——穿越前他是家小公司的文员,月薪八千,如今七个月过去,岗位早被人顶了,只能重新找工作。

“得先挣点踏实钱。”张致远对着手环喃喃自语,这物件回到现代后就成了普通银饰,再没发烫过,但他总觉得指尖还残留着民国年间的温度。他打开招聘软件,目光落在“文物修复助理”的岗位上——博物馆的临时职位,月薪六千,包午餐,虽然钱不多,但他在民国修过印刷机、缝纫机,甚至摆弄过车床,手上的功夫没丢。

面试那天,博物馆的老专家让他修补一只民国时期的瓷碗,碗沿缺了个角,釉色斑驳。张致远没急着动手,先用放大镜看了看缺口的老化程度,又摸出随身携带的软尺量了尺寸,突然想起在天津卫修被服厂机器时的手法——先固定碎片,再用特制黏合剂填补,最后做旧。他从工具箱里挑出最小号的镊子,蘸着黏合剂一点点对齐缺口,动作稳得像在示范农场调试拖拉机。

老专家在旁边看得首点头:“小伙子手法挺老道,以前练过?”张致远笑了笑:“跟着老师傅学过几天修旧物。”其实那些手法,是他用声望值兑换的《文物修复大全》里看来的,在民国修仓库齿轮时早就练熟了。当天下午,他就接到了录用电话,让下周一开始上班。

上班第一天,张致远就遇到了难题——仓库里有一批民国初期的老账本,纸页脆得像饼干,稍微一碰就掉渣,根本没法扫描存档。老专家叹着气说:“这可是华商联合会的早期账目,要是毁了,太可惜了。”张致远心里一动,想起在民国帮商会整理账目的日子,那时他教商户们用“防潮纸”包账本,还在仓库装了通风扇。

“我试试。”他从家里带来一小瓶甘油(民国时期用它保养印刷机滚筒),按比例兑了水,用棉签蘸着轻轻刷在纸页边缘。甘油渗透进去后,脆化的纸页竟然慢慢变软了。他又用薄如蝉翼的桑皮纸衬在背面,一点点把裂开的页面粘好。老专家看得眼睛都首了:“这法子我咋没见过?”张致远含糊道:“以前听老师傅说的土办法,没想到真管用。”

一周后,这批账本顺利完成扫描,馆长特意给他发了两千块奖金。拿着钱走出博物馆时,夕阳正落在街角的老槐树上,张致远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像极了民国时华商仓库旁的那棵老槐树,只是树下没了扛着货物的工人,换成了抱着奶茶的年轻人。

为了多挣点钱,张致远下班后去夜市摆了个小摊,修拉链、补鞋子,偶尔帮人调整旧家电。他修东西有个特点,不仅修好,还会琢磨着改良——比如给松动的鞋跟加个小铁片加固,给卡顿的拉链涂一层蜂蜡(民国时渔民教他的法子,防海水腐蚀)。有个姑娘拿来一只爷爷留下的旧怀表,表针卡在1943年的位置,修表摊的师傅都摇头说没法修。张致远拆开表壳,发现是齿轮锈住了,他用棉签蘸着煤油(在天津卫修机器时常用的除锈剂)一点点擦,又用细如发丝的铜丝调整了游丝,第二天怀表竟然“滴答”走了起来。

姑娘非要多给两百块,张致远只收了五十:“修东西是手艺,不是买卖。”这话是当年教他修独轮车的王大爷说的,如今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竟有些哽咽。夜市的摊主们渐渐都认识了这个“手巧话少”的年轻人,有人给他占好位置,有人送来热乎的馄饨,就像当年天津卫贫民窟的邻里那样。

三个月后,博物馆的临时岗位到期,张致远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找份兼职,老专家突然找到他:“有个私人收藏家,想修复一批民国的医疗器械,听说你对老物件有心得,想请你去帮忙,报酬不错。”张致远跟着老专家去了收藏家的别墅,一进门就愣住了——客厅里摆着的,竟然有和惠民医院一模一样的听诊器、手术剪,甚至还有一台他当年用声望值兑换的“改良版消毒器”,只是锈得不成样子。

“这些是从天津卫惠民医院流出来的。”收藏家叹着气说,“听说当年有个姓张的先生,在贫民窟办了这家医院,救了不少人,可惜后来不知所踪了。”张致远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抚过消毒器上模糊的“民”字刻痕——那是他亲手刻的,代表“民生”。

他花了一个月时间修复这批器械,消毒器的铜锈被他用特制溶液一点点擦掉,露出锃亮的原色;手术剪的刃口被他磨得锋利如新,却保留了使用过的细微划痕。交货那天,收藏家看着焕然一新的器械,眼里闪着光:“太神了,就像当年刚出厂一样!”他当场给了张致远五万块报酬,还说要介绍更多客户给他。

拿着钱走出别墅时,张致远路过一家书店,橱窗里摆着本《民国天津工商业史》,封面上是华商仓库的老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小字:“1925年,由民间人士发起建立,推动华北民族工商业发展……”他买下这本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翻到深夜,看到“惠民医院”“示范农场”的记载时,眼眶忍不住发热——那些他用声望值换来的设备、种子、机器,真的在历史里留下了痕迹。

有了这笔钱,张致远租了个带阳台的一居室,把夜市的小摊盘了出去,专心做文物修复的活儿。老客户越来越多,有人找他修祖传的银锁,有人请他复原泛黄的老照片,甚至有博物馆委托他修复一批抗战时期的传单。张致远发现,自己修的不只是物件,更是藏在物件里的故事——就像他在民国时,补的不只是破屋的墙,更是乱世里的人心。

这天,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天津卫华商联合会纪念馆”的工作人员:“我们在整理史料时,发现有位张先生在1920年代,为商会做了很多事,留下了不少图纸和账本,想请您帮忙鉴定修复一下,不知道您有空吗?”张致远握着电话,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笑了:“有空,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银手环,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上面,“守土”二字依旧清晰。银行卡里的余额己经超过了五十万,但他知道,自己真正挣到的,不是这些钱——是在民国时,用声望值换来的那些日子;是回到现代后,用双手接住的这份安稳。

第二天,张致远背着工具箱,踏上了去天津的高铁。车窗外,田野里的收割机正在作业,和示范农场的拖拉机渐渐重合;城市的高楼间,隐约能看见海河的波光,像极了当年渔民们机动船驶过的浪。他知道,自己这趟去,不只是修复史料,更是要回到那个他用七年时光守护过的地方,看看那些声望值长成的模样——看看惠民医院是否变成了更大的医院,看看华商仓库是否真的成了纪念馆,看看那些他救过的人、帮过的忙,是否真的让日子,变得越来越像个样子。

工具箱里,除了修复工具,还放着那本1925年的华商账册复印件,是他临走前阿文塞给他的。张致远翻开账册,扉页上有一行稚嫩的字:“张先生说,日子会好的。”他轻轻合上账册,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默念:“是啊,日子真的好起来了。”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挣钱”——在乱世里挣来希望,在安稳时守住念想,而那些流过的汗、动过的脑、付出的真心,最终都会变成岁月里最扎实的回报,比任何数字都更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