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月光像一层薄霜，洒在苏家老宅爬满藤蔓的围墙上。林辰和苏沐瑶伏在后门对面的灌木丛里，看着门岗上昏昏欲睡的守卫——那是两个穿着武者协会制服的男人，腰间的能量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左边那个每十分钟会去墙角抽烟。”林辰低声说，指尖划过地面的碎石，“等他转身的瞬间，我去解决右边的，你趁机开门。”
苏沐瑶点头，手心沁出的汗浸湿了攥在手里的黄铜钥匙。这把钥匙她从小带在身上，是父亲送的十岁生日礼物，那时他笑着说“这是打开苏家所有门的钥匙”，如今却要用它来打开通往真相的密道。
风卷着落叶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左边的守卫果然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向墙角，打火机“咔哒”一声亮起微弱的火光。
林辰像猎豹般窜出去，手肘精准地磕在右侧守卫的后颈。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苏沐瑶迅速跑到后门，将钥匙插进锁孔——多年未用的锁芯生了锈，她拧了两下才打开，铁门上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快进来。”林辰拽着她躲进门后，将昏迷的守卫拖到灌木丛里，“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老宅的庭院里杂草丛生，月光透过枯枝的缝隙落在地上，像一张张破碎的网。苏沐瑶看着熟悉的假山和喷泉——小时候她常在这里喂鱼，父亲会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文件，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现在，那些温暖的记忆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们绕到后花园，假山黑黢黢的轮廓像一头伏在地上的巨兽。苏沐瑶走到假山侧面，摸索着按下一块松动的石头，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从这里进去，首走三十步就是壁炉后面。”她压低声音，“里面有机关，踩左边的砖块。”
林辰先钻了进去，苏沐瑶紧随其后。石门在身后自动合上，黑暗瞬间将他们包裹，只有前方隐约透出一点微光——那是书房里应急灯的余辉。
密道狭窄而陡峭，脚下的砖块凹凸不平。苏沐瑶扶着潮湿的墙壁，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走到尽头时，林辰伸手推开一块伪装成壁炉内壁的石板，两人悄无声息地滑进了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灰尘和木头腐朽的味道。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照亮了书架上蒙尘的书籍和墙上挂着的苏父画像。画像上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眼神温和，嘴角带着浅笑，完全看不出是能策划走私和兽潮的人。
“装置在哪？”林辰的声音打破寂静。
苏沐瑶走到壁炉前，伸手在砖块上摸索片刻，用力按下一块砖。壁炉侧面的墙壁发出“咔哒”一声，缓缓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的密室。
密室里果然布满了银色的金属管，像无数条纠缠的蛇。中央矗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控制台，屏幕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正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那是与母巢共振的频率。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拆卸设备，他们的动作很快，金属管被一根根从墙壁里拔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动作快点！赵队说天亮前必须搬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低声催促，“这东西要是被人发现，我们都得完蛋。”
“急什么，”另一个人冷笑，“苏明哲都把证据换成假的了，就算有人闯进来，看到的也只是堆废铁。”
苏沐瑶的心猛地一沉。假的？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林辰拽着她躲到书架后面，指尖在她手心写了个字：“等。”
两人屏住呼吸，看着那些人将金属管和控制台拆解成零件，装进黑色的箱子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最后一个箱子被抬走，戴眼镜的男人按下控制台旁的按钮，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变成一片雪花，金属管上的微光彻底熄灭。
“搞定。”他拍了拍手，“撤。”
脚步声渐渐远去，密室的门被重新关上。林辰示意苏沐瑶别动，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摸过去，从门缝里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推开书架。
“他们走了。”他低声道。
苏沐瑶走到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的雪花，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一个习惯——他总是把重要的东西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林辰，你看这个。”她按下按钮，控制台侧面突然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芯片和一张泛黄的纸。
林辰拿起芯片，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母巢核心数据备份。”
苏沐瑶展开那张纸，上面是苏父的字迹，潦草而急促：
“明哲非我亲侄，实为协会安插的眼线。共振装置己设自毁程序，密码是沐瑶生日。若我遭不测，毁掉装置，将芯片交给林辰父亲——只有他能破解里面的名单。”
名单？林辰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里面记录了所有参与走私和兽潮的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辰迅速将芯片塞进怀里，拽着苏沐瑶躲回密道：“快！有人来了！”
两人刚钻进密道，书房的门就被猛地推开。苏明哲带着几个守卫冲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壁炉旁的墙壁，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人呢？我明明看到有人影！”
“搜！”他厉声下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脚步声在书房里回荡，书架被推倒，书籍散落一地。苏沐瑶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能感觉到林辰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她慌乱的心安定了几分。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苏明哲的怒吼：“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给我守在这里，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书房里恢复了寂静。林辰示意苏沐瑶别动，自己则悄悄推开石板，探出头观察片刻，才松了口气：“走了。”
两人钻出密道，苏沐瑶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里曾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藏满谎言和阴谋的陷阱。
“芯片……”她看向林辰，“真的能破解吗？”
林辰握紧芯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我父亲当年留下了个加密终端，也许能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墙上的画像上，“你父亲……或许不是完全的坏人。”
苏沐瑶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父亲，那个既给了她温暖，又埋下了无数罪恶的男人。
离开老宅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林辰看着怀里的芯片，突然想起三天后的表彰大会——那里不仅有赵峰，还有协会的高层，或许还有更多隐藏在暗处的人。
他们手里的筹码，从来都不是密室里的装置，而是这枚记录着所有罪恶的芯片。
而这场赌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