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的晨光总带着一股铁锈味。林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苏沐瑶正对着窗外出神，指尖无意识地着那枚父亲留下的玉佩。窗台上的终端机屏幕暗着，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映出她眼底的茫然。
“找到了。”林辰将一个布满划痕的金属盒子放在桌上，盒子表面刻着武者协会的旧徽章，边角己经被磨得发亮。他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台巴掌大的终端，屏幕上蒙着层灰，却依然能看清上面的锁形图案——那是林父生前专用的加密装置。
苏沐瑶凑过去，看着终端机上闪烁的红光：“需要密码吗？”
“不止。”林辰指尖划过终端侧面的凹槽，“这是生物加密，需要家族血脉的虹膜和指纹。”他顿了顿，将眼睛凑近扫描区，“我父亲当年说过，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己不能启动，里面藏着能掀翻星兽城的秘密。”
红光扫过瞳孔，终端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屏幕上的锁形图案裂开一道缝。林辰又将带伤的手指按在指纹区，鲜血沾在传感器上，终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的红光变成刺眼的蓝光。
“怎么回事？”苏沐瑶下意识地按住终端。
“是芯片。”林辰迅速从怀里掏出那枚“母巢核心数据备份”，插进终端侧面的接口，“它在识别数据来源，正在解密。”
蓝光中，无数行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像一群慌乱逃窜的蚂蚁。林辰盯着屏幕，呼吸渐渐急促——他认出其中几串代码，和父亲遗留的调查笔记里的加密符号一模一样。
半个时辰后，代码突然定格，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包，标注着“参与者名单”。点开文件包的瞬间，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名单上的名字密密麻麻，从武者协会会长到星兽城的议员，甚至还有几个负责城防的将领。赵峰的名字排在中间，后面标注着“执行负责人”，而名单最顶端的位置，赫然写着“苏振海”——苏沐瑶父亲的名字。
“不……”苏沐瑶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我父亲他……他怎么会是主谋？”
林辰没说话，手指颤抖着点开苏振海的备注页。一段模糊的音频突然响起，带着电流的杂音，却能清晰地辨认出是苏父的声音：
“……装置必须留后手，不能让他们彻底掌控。明哲是协会的人，我早就知道……沐瑶，爹对不起你，但爹必须活下去，才能找到机会毁掉这一切……”
音频戛然而止，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苏父站在母巢前，手里握着一枚和苏沐瑶那枚一模一样的玉佩，背景里能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调试设备。照片下方标注着日期，正是兽潮爆发前三天。
“他在演戏。”林辰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父亲假装和他们合作，其实是在找机会毁掉母巢。”他指着照片里苏父紧握玉佩的手，“这玉佩一定有问题，你看，他的手指在玉佩上的凹槽里按了三下。”
苏沐瑶猛地想起自己那枚玉佩，赶紧从脖子上解下来。玉佩背面果然有三个细小的凹槽，形状正好能和终端机的接口吻合。她将玉佩按在终端上，屏幕突然弹出一个隐藏文件，标注着“自毁程序启动密钥”。
“是他留的后手！”林辰的眼睛亮起来，“你父亲在母巢和共振装置里都设了自毁程序，这枚玉佩就是启动密钥！”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林辰迅速合上终端，拽着苏沐瑶躲到床底——一只机械侦查鸟落在窗台上，红色的摄像头正对着房间内部扫描。
“是协会的眼线。”林辰压低声音，看着侦查鸟盘旋着飞走，“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名单。”
苏沐瑶紧紧攥着玉佩，指尖冰凉：“还有两天就是表彰大会，他们肯定会在那天动手除掉我们。”
“不止。”林辰从床底钻出来，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你看对面的楼顶。”
苏沐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对面楼顶的阴影里，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影正举着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他们在等我们出去。”林辰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走不了了。”
他转身将终端和芯片塞进墙缝，用砖块封好，又将苏沐瑶的玉佩塞进她手里：“你听着，等下我引开他们，你从后门走，去城西的废弃工厂，找一个叫老鬼的人，他是我父亲当年的部下，会帮你。”
“那你呢？”苏沐瑶抓住他的胳膊，伤口的疼痛让林辰皱了皱眉。
“我必须去表彰大会。”林辰掰开她的手，眼神坚定，“只有在那里，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份名单。你带着玉佩去工厂，启动自毁程序需要密钥，那是我们最后的保险。”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在踹隔壁房间的门。林辰迅速将短刀塞进苏沐瑶手里：“防身用，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老鬼，除非他说出‘星尘为证’这句话。”
他推开通往巷后的小门，转身看着苏沐瑶，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等这事结束，我请你吃城南的烤肉，我父亲以前总带我去。”
苏沐瑶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想说些什么，却被林辰猛地推出门外：“走！”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她听到房间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能量枪的轰鸣。苏沐瑶攥紧短刀和玉佩，转身冲进狭窄的巷弄，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一场提前到来的血色黎明。
她不知道林辰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废弃工厂。她只知道，父亲用一生布下的局，林父用性命守护的真相，现在都压在了她的肩上。
巷口的风卷起她的头发，带着硝烟的味道。苏沐瑶抬头望向天空，云层后面，是即将到来的、属于星兽城的审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