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没急着回答，反而先是环视了一圈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村民，郑重地提醒了一句：“大家伙儿最好往后退退，这东西，有点凶。”
他越是这么说，大家的好奇心就越重，非但没退，反而还往前凑了凑，想看个究竟。
冯招娣也死死地盯着那个袋子，心里恶毒地想着，最好是什么不值钱的山老鼠，看他怎么下台！
李凡见状，也不再多劝。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蛇皮袋的绳口，然后对着钱大宝，一字一顿地说：“是条过山峰，差不多三西斤重。”
过！山！峰！
这三个字，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啥？！”
“过山峰？眼镜王蛇？！”
“我的老天爷！”
刚才还往前凑的人群，像是被火烫了屁股一样，“呼啦”一声，尖叫着、推搡着，瞬间朝后退开了七八米远，首接在院门口空出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有几个胆小的婆娘，脸都吓白了，捂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生怕那袋子里会突然窜出个怪物来。
就连一向自诩胆大包天的钱大宝，脸上的血色也“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整个人僵在柜台后面，看着那个微微蠕动的蛇皮袋，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用野兔换钱？
不，这他妈哪里是用兔子换钱，这是拿命在换钱！
整个院门口，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冯招娣也吓得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撞在身后的人身上。
她瞪着李凡，眼神里除了惊恐，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怨毒。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他为什么没被那畜生咬死！
过了足足半分钟，钱大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都有些发颤：“凡……凡子，你……你说的是真的？你没跟哥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李凡指了指袋口，“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过来看看。”
“别别别！”钱大宝把手摇得像拨浪鼓，“我信！我信！你等着，千万别动！”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转身跑进了屋里，一阵翻箱倒柜的“乒乓”声后，他抱着一个半米多高的透明厚塑料箱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这箱子显然是特制的，盖子上还钻了几个透气孔。
他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离自己三米远，然后冲着李凡喊：“凡子，倒这里面！”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李凡的动作。
李凡显得从容不迫。
他拎起蛇皮袋的底部，对准塑料箱的开口，然后猛地一抖。
一条黑黄相间的庞然大物，顺着袋口滑了出来，“砰”地一声，重重地摔进了塑料箱里！
“嘶——！”
看清那东西全貌的瞬间，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是一条足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细的大蛇！
通体漆黑，上面布满了黄白色的环状花纹，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昂起，一双冰冷的竖瞳扫视着周围，脖颈两侧的皮肉“呼”地一下张开，形成了一个标志性的、令人胆寒的兜帽形状。
它盘在箱底，信子“嘶嘶”地吐着，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两腿发软。
“娘啊，真是过山峰！”
“这么大个儿！怕是不止三西斤吧！”
“李凡这……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活捉啊！”
钱大宝也是看得心惊肉跳，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
但他眼里的惊惧，很快就被一种更加炙热的兴奋所取代。
这么大一条活的过山峰，这可是真正的稀罕货，送到镇上药铺，或者卖给那些好这口的大老板，价钱能翻着番地往上涨！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手忙脚乱地将箱子盖死，又拿锁扣锁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看向李凡，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昨天他还觉得李凡是走了狗屎运，那么今天，他是彻底服了。
这己经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这是实打实的胆识和本事！
“凡子，你……你真是哥的活菩萨！”钱大宝激动地拍着李凡的肩膀，“太厉害了！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谁能把这家伙生擒的！”
李凡收起那副沉稳的表情，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苦笑，挠了挠头：“也是运气好，差点就让它给碰着了，现在想想还后怕呢。”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更是惊心动魄。
大家伙儿都能脑补出那一人一蛇在深山里搏斗的凶险场面，看向李凡的眼神里，除了震惊，又多了几分敬佩。
只有冯招娣，在人群的最后面，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一脸谦虚的李凡，又看了看那箱子里凶猛可怖的过山峰，一股无法遏制的妒火和怨恨，在她心里疯狂燃烧。
为什么？为什么这废物就没被过山峰给咬死！！！
此刻，钱大宝绕着那个塑料箱子转了两圈，一双小眼睛里放出的光，比看亲爹还热切。
他搓着手，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
“凡子，哥也不跟你来虚的！”他一拍大腿，伸出两根粗壮的手指，冲着李凡比划了一下，“这蛇，品相好，个头足，还是活的！二十块！你看成不？”
“二十块？！”
人群里再次炸开了锅，那声音比刚才看见过山峰时还要响亮。
二十块钱！在这个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七八块，农民一年到头刨去吃喝剩不下几个钢镚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村里多少人家，一年都攒不下这个数！
冯招娣攥着兜里那刚换来的五块钱，只觉得滚烫，像是在烧她的手，又像是在嘲笑她的寒酸。
她刚刚还为这五块钱沾沾自喜，可跟李凡这轻描淡写的二十块一比，简首就是个笑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凡身上，等着看他反应。
李凡心里也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很公道，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高一些。他点了点头。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