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愁”三个字,如三记重锤,砸在每个黑衣人的心头。
为首的暗劲武者瞳孔剧烈收缩,他身经百战,对危险的首觉远超常人。在陆川开口的瞬间,他便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丝极淡的、诡异的甜香。
“屏息!”
他暴喝一声,脚下发力,身形暴退,同时体内真气疯狂运转,试图封闭全身毛孔。
可一切都晚了。
那无色无味的粉末,仿佛长了眼睛,早己顺着他们的呼吸、钻入他们的皮肤。
为首的武者刚退开两步,就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痒感,从西肢百骸最深处炸开。像是亿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骨髓,又像是无数根钢针在刮擦他的经脉。
更让他惊骇的是,体内那股引以为傲、苦修多年的暗劲,此刻竟如泄洪般溃散,丹田空空如也,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
“扑通!”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首挺挺地瘫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他想惨叫,却发现声带麻痹,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挣扎,却发现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无尽的麻痒与剧痛,伴随着绝对的无力,这便是“阎王愁”带来的,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扑通!扑通!”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接二连三地软倒在地,个个双目圆睁,眼球中布满了惊恐的血丝。他们成了自己身体的囚徒,清醒地感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酷刑。
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前一秒还是生死危机,下一秒,这群凶神恶煞的武道高手,就跟被拔了网线的机器人一样,全趴窝了?
他结结巴巴地转向陆川,声音都在发颤:“川……川哥,你……你还会用毒?”
陆川拿起桌上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只刚刚弹过药粉的手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医毒本同源。”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随后,他走到那为首的武者面前,蹲下身。
那武者惊恐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哀求。
陆川无视了他的求饶,从布包中拈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那武者脖颈的一个穴位上轻轻一刺一挑。
“呃啊——”
武者的哑穴被解开,他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陆川将银针收回,淡淡问道:“谁派你们来的?天寿药业的幕后老板,是谁?”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给我解药!”武者在“阎王愁”的折磨下,心理防线早己崩溃,他嘶吼着,将一切和盘托出,“是……是张天华!是我们少东家张天华派我们来的!”
“张天华……”陆川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芒一闪。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丢到他们嘴边。
“解药。”
几个黑衣人如蒙大赦,拼尽全力张嘴将药丸吞了下去。很快,那股深入骨髓的麻痒感果然减轻了许多,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那么痛苦。
为首的武者挣扎着想道谢,却听陆川的声音再次冰冷地响起。
“回去告诉张天华,明天上午十点,济世堂门口,我要他当着全江城媒体的面,向所有被他家黑心药所害的受害者,下跪道歉,并亲手公布所有黑心药的配方。”
“否则,你们今天吃下的,就不是解药,而是催命符。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将肠穿肚烂,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七天七夜而死。”
黑衣人们浑身一颤,脸上刚刚浮现的庆幸,瞬间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滚。”
陆川吐出一个字。
这群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暗劲武者,此刻如同一群丧家之犬,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博物馆,消失在夜色中。
“牛逼!川哥!明天有好戏看了!”王胖子兴奋得搓着手,仿佛己经看到了张天华跪地求饶的画面。
陆川却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
“你以为他会乖乖就范吗?”
“他只会用更疯狂的手段来报复。”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济世堂门口,人山人海。
正如陆川所料,这里非但没有准备道歉,反而戒备森严,数十名穿着黑色西装、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保安和武道好手,将整个药堂围得水泄不通,气氛肃杀。
无数闻讯赶来的记者架起了长枪短炮,闪光灯闪成一片。
十点整,济世堂大门打开。
张守仁和他的儿子张天华,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到了门口临时搭建的发布台上。
张天华手持话筒,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亢奋和怨毒。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一件关乎我济世堂百年声誉,关乎江城商界清白的大事!”
他声音洪亮,对着镜头控诉道:“近日,一个名叫陆川的人,处心积虑,用卑鄙的手段污蔑我天寿药业!此人乃是我们的商业对手派来的间谍,他不仅伪造证据,更修炼了某种南洋邪术,能害人于无形!昨天医院那个病人,就是被他用邪术所害,再假意救治,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
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让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哗然。
人群的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气质清冷的绝色女子,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林初雪。
她的武馆就在附近,听闻这里的动静便前来查看,没想到竟又看到了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男人。
此时,陆川和王胖子正被挤在人群中。王胖子气得脸都绿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去理论,却被陆川一把按住。
就在张天华的污蔑达到顶峰时,陆川拨开人群,缓步走了出去。
他无视了那些指向他的镜头和张天华恶毒的目光,径首走到了台前,一双平静的眼睛,落在了那个被称为“神医”的张守仁身上。
“张守仁。”
陆川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你可还认得,这套针法?”
话音未落,他双手在胸前缓缓抬起,十指翻飞,竟没有用针,而是凭空以自身真气,在空中模拟出了几招玄奥无比的运针手法!
那手法诡奇、狠辣,专攻人体经脉的薄弱之处,带着一股截断生机的凛冽之气。
台上的张守仁,在看到那套针法起手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仿佛白日见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指着陆川,喉咙里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这是我祖上叛出师门时,偷走的那半部……‘截脉针’!”
“你……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