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午后的阳光穿过武道博物馆满是灰尘的窗棂,在空气中拉出一条条金色的光带,无数尘埃在其中翻飞起舞。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老木头混合的味道,那是历史沉淀下来的气息。
“小川,轻一点,这柄‘鱼肠剑’的仿品可是民国老师傅的手艺,脆得很。”白发苍苍的馆长老教授,正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展柜里的文物。
陆川点点头,动作愈发轻柔。他是一个历史系的研究生,在这里做志愿者己经两年了。
他对这些刀枪剑戟、古籍拳谱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
可就是这样一座承载着武道记忆的殿堂,下个月就要被夷为平地,改建成一个奢华的商业中心。
开发商,是江城新贵——天雷集团。
“砰!”
一声巨响,博物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轰然倒地,激起满地尘灰。
七八个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纹着龙虎的壮汉堵在了门口,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左眉划到嘴角,让他本就凶悍的脸更添几分戾气。
“陈老头,考虑得怎么样了?”刀疤男嚼着口香糖,眼神轻蔑地扫视着馆内的一切,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今天再不签字,哥几个可就要帮你‘搬家’了。”
老教授放下手中的丝绸,挡在展柜前,瘦弱的身躯挺得笔首:“刀疤,我告诉过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们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失去了耐心,一个箭步上前,粗暴地推开老教授。
“陈教授!”
陆川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踉跄的老教授。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滚开!”刀疤见一个瘦弱学生也敢挡路,眼中凶光一闪,一记凶狠的鞭腿就扫了过去。
陆川只懂些理论,身体根本跟不上反应,只来得及将老教授推开,自己则被结结实实地踹中了腹部。
剧痛传来,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一个展柜的棱角上,眼前一黑,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呸,不自量力。”
刀疤不屑地啐了一口,一脚踩在了一本散落在地的泛黄拳谱上,还用力碾了碾。
“什么狗屁传武,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花架子!”他指着馆内的兵器,对着身后的小弟们哈哈大笑,“能有我们老板从国外引进的科学格斗厉害?一拳就能把这些老古董打成废铁!”
屈辱!
无法言喻的屈辱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陆川的胸中翻涌。
他想爬起来,想嘶吼,想跟这群混蛋拼命。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浑身散了架似的疼,视线也开始模糊。
他挣扎着,死死地将一块古朴的石谱抱在怀里,那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英灵谱】。传说,它记录了华夏历代武道宗师的名讳。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悄无声息地滴落。
一滴,两滴……
殷红的血珠,落在了那块平平无奇的石谱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血液如同被海绵吸收一般,瞬间渗入石谱之内,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道只有陆川能看见的金色微光,在石谱的纹路间一闪而逝。
刀疤似乎玩腻了,他从一个小弟手里接过一根手臂粗的钢管,在掌心掂了掂,狞笑着走向倒地的陆川。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钢管高高举起,带着破风声,朝着陆川的脑袋狠狠砸下!
“不要!”老教授发出绝望的惊呼。
完了。
陆川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浑如洪钟大吕,充满了无尽威严与不屈的怒吼,在他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身为炎黄子孙,岂能任宵小辱我武道,欺我同胞!”
【检测到守陵人血脉……】
【血脉契合度100%……】
【万古英灵谱,正式认主!】
【第一位英灵——津门,霍元甲,残魂苏醒!】
冰冷的机械音与宗师的怒吼交织在一起。
在刀疤的钢管即将落下的瞬间,原本在地的陆川,双眼猛然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不再是学生的温和与书卷气,取而代之的,是洞穿世事的沧桑,和视万军如无物的冷冽与威严!
他的身体以一个凡人绝不可能做到的角度,诡异地一扭,如同没有骨头一般,险之又险地侧身躲过。
呼——!
钢管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砸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火星西溅。
整个场馆,瞬间安静下来。
刀疤和他的小弟们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陆川缓缓地,一步一步地站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一阵“咔吧咔吧”的脆响。
他抬起头,那双冷冽的眸子,锁定了满脸错愕的刀疤。
一种完全陌生的,带着岁月沧桑感的沙哑嗓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你刚才说,传武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