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丫也认出了那纹案,看了明诛一眼,默默放开了拽着婵儿的手臂。
“说罢,你手中为何有这个,这纹案又代表什么?”
婵儿嘴唇哆嗦了一下,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小心翼翼试探:“若是奴婢告诉您,您是否会给奴婢赎身?”
明诛语气毫无温度,“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若是不说就给我滚出去!”
她话音未落,麻丫已再次上前,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等一下!奴婢说,奴婢这就说!”
婵儿已经走投无路,明诛是她最后的希望,若是不成,刘青青定会扒了她的皮!
她咬了咬牙。
“奴婢不知这图案是什么,只知刘氏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搜寻府内刻有这纹案的东西,具体是何物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婵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只剩一片决绝。
“本来久寻无果,她已渐渐放弃,可不知为何,前些日子回去后,突然又着了魔似的命奴婢重新寻找!还、还让奴婢假意来投靠您,伺机从您这里探听此物的下落!”
说罢又忙补充道:“但奴婢不敢欺瞒郡主,奴婢只想离开清风苑,这才将她的算计和盘托出!求郡主明鉴!”
婵儿目光诚恳,坚定的与明诛对视。
明诛不置可否,暗自沉吟。
看来刘青青认为她要找的东西在正华院,但她并未在正华院见过这个纹案,否则不会不记得。
接过麻丫递来的图纸,指尖划过那诡异的青藤纹路:“她还让你做什么?””
婵儿不敢有丝毫隐瞒:“还、还让奴婢去查探阿大阿二为何会进王府。”
果然,刘青青或许知道那两人的来历。
“就这些?”
“还有......还有......”
婵儿绞尽脑汁,拼命回想还有什么能引起明诛兴趣。
“对了!”婵儿眼前一亮。
“昨夜刘氏定是出去过!可奴婢不知为何睡得极沉,竟毫无察觉!今早问起,她也支吾搪塞……”
这些方才未五都告诉她了,明诛有些失望。
随即想起了什么,目光幽幽,“你跟了刘青青这么多年,可知我母妃的死与她是否有关?”
父王说母妃是抑郁成疾,但明诛总觉得他对刘青青的态度有些不对,似乎一直都在隐忍。
“这个奴婢没听刘氏说过,奴婢不知。”
明诛目光冷冽,语气冰寒,“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婵儿背后一凛,忙摇头,急道:“奴婢真的不知。”她表忠心道:“不过奴婢可以帮你探探刘氏的口风。”
走出正华院时,婵儿才感觉后背黏腻冰凉的,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苦笑一声,身心俱疲的往清风苑走去。
不过好在,郡主答应替她从刘氏手中拿回卖身契,只希望郡主的动作能快些,赶在刘氏将她卖掉之前出手。
......
距离京城数百里之外,一辆异常宽大、装饰华丽的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官道上。
拉车的两匹汗血宝马蹄声清脆,彰显着车内主人身份的不凡。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貌不惊人的汉子坐在车辕上,偶尔挥动马鞭,不时回头与车厢内的人搭话。
“圣女失踪多年,如今突现京城,您为何不亲自去查探,反而派了两位长老前去?”
汉子回忆道:“属下记得您以前最是疼爱圣女,每次从京城回来都要给圣女带些稀罕玩意儿。”
车厢里的人斜卧着假寐,闻言抬起头,脸上的阴阳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诡谲。
他沉默着没说话,面具后的眸光深沉难辨,几息后又缓缓阖上。
赶车的汉子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继续专注赶路。
与此同时,两匹快马正风驰电掣般朝着京城方向狂奔。
马上之人一身劲装,身形矫健,纵马疾驰间下盘稳如磐石,显然是顶尖的练家子。
他们日夜兼程,足足跑了一天一夜,才在一处边陲小镇勒马停下,寻了家客栈打尖。
两人气度沉凝,眼神锐利,甫一出现便引得小镇上的人侧目而视。
他们却浑不在意,径直走向柜台,点了两荤一素并八个大饽饽,坐下便默不作声地狼吞虎咽。
用完饭后丢下一锭银子,一言不发径直上了二楼客房。
房门刚关上,其中一人便仰面倒在硬板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眉头紧锁。
“你说宫主究竟是何意?派你我二人前来寻人,却又不说找到之后该如何处置,这差事着实难办!”
另一人靠在窗边,闻言接茬,“估计宫主还在生圣女的气,宫主将圣女当做亲妹妹般照顾,圣女却总躲着宫主,怕是心寒了吧。”
“但无论如何,这次有了圣女的消息,还得多谢那位赵侯爷,咱们进了京也要上门拜访才是。”
若能借此与侯府搭上线,在朝中寻个盟友,也省得处处被那皇鳞卫掣肘!
那群疯狗自己都快沉船了,还死咬着他们这些江湖门派不放,也不知皇帝许了他们什么天大的好处!
“此言有理。”躺着的那位应道,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不过圣女失踪这么多年,难保不生异心,也怪宫主心软,当年没给她服下那秘药控制,要不然她哪敢失踪,没有半年一次的解药压制,恐怕早就......你说圣女若真有了异心该如何?”
窗边之人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吐出几个字:“还能如何?当然是杀!”
......
清风苑内,婵儿低眉顺眼地跪在刘青青面前。
“奴婢已取得郡主的信任。”她声音恭敬,“郡主说只要奴婢好好盯着您每日的动向,找机会抓住您的把柄,便赏奴婢五百两银子。”
她将正华院发生的事情,拣选能说的部分,半真半假地禀告给刘青青。
刘青青满意地点点头:“嗯,做得不错,这几便多往那边跑动,尤其想法子接近那个叫麻丫的小贱婢!听说明诛那小贱人很看重她,说不定那东西她就见过!”
“奴婢明白。”
婵婵儿脸上堆起顺从的笑,殷勤地为刘青青续上热茶,状似不经意地抱怨。
“只是奴婢实在想不通,郡主为何对您有如此深仇大恨?”
“您都已被她逼到这般境地,从西院迁到这偏僻角落了,还不肯放过您,简直太恶毒了!”
她语气愤懑,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刘青青见她如此“忠心”,眼神果然缓和了几分。
哼道:“谁知道那小蹄子发的什么疯?张口闭口就说我欺负她母妃!我与誉王妃那点龃龉,不过是些口舌之争罢了!当年正华院那些刁奴,也没少跑到我西院撒野!”
她越说越气,声音拔高:“上次让让王二虎找的刺客,也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是她自己行事越来越张狂过分,我才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