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有种再说一遍
糖水老店的招牌已经褪色，但熟悉的甜香依旧飘散在空气中。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店内的陈设与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斑驳的木桌椅，墙上泛黄的老照片，就连柜台后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都让秦墨和古汐云瞬间红了眼眶。
“还是……是老陈家糖水铺啊。”
秦墨忍不住感叹。
“几位，要什么呢？”
老人眯起眼睛打量三人，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是……是秦先生？古小姐？”
古汐云惊讶地捂住嘴：“陈叔，您还记得我们？”
“记得！当然记得！当年你们常来，古小姐怀孕时最爱吃我家的双皮奶、芝麻糊和陈皮红豆沙……”
老人颤巍巍地走出来，目光落在秦昊身上，“这就是……那个孩子？”
秦昊心头一震。原来这家店，承载着父母这么多回忆。
“是啊。”
秦墨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认得他们。
“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孩子都这么大了。”
陈伯忍不住感叹。
“是啊，孩子都长大了。”
古汐云泪光涌动。
“快坐快坐！还是老三样？双皮奶、芝麻糊、红豆沙？”
陈伯热情地招呼他们到靠窗的老位置。
“没错。”
秦墨笑着点头。
古汐云轻轻抚摸着木桌上的刻痕，忽然指着一处小爱心：“昊儿你看，这是当年你爹刻的……”
秦昊凑近细看，在那颗爱心旁边，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墨love云几个字。
“爹，您当年还挺浪漫。”
他忍不住笑出声。
秦墨老脸一红，支支吾吾。
古汐云掩嘴一笑，眼中漾着甜蜜，“那时候你爹啊，可不像现在这么稳重。”
秦墨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地敲了敲桌子：“在孩子面前胡说些什么。”
可他的指尖却不自觉地着那道刻痕，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刻这些字的时候。
很快，服务员端来了糖水，热腾腾的糖水端上时，气氤氲间，仿佛穿越了时光。
陈伯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尝尝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古汐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双皮奶送入口中，奶香瞬间在舌尖化开，细腻柔滑，甜而不腻。
“一点都没变……”
她眼神有点恍惚，想起昔日时候的画面。
“陈叔，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啊，真材实料！”
秦墨也尝了一口红豆沙，味道一点没变，还是用心熬煮。
古汐云轻轻搅动着芝麻糊，吹了吹热气，递到秦昊面前：“昊儿，你试试这个，娘怀你的时候，每天都要吃一碗。”
秦昊低头尝了一口，浓郁的芝麻香在口腔里蔓延，甜润温暖，像是被某种久违的安心感包裹。
他抬头看向父母，发现他们的目光充满着怀念，仿佛透过糖水看到了过去的彼此。
秦墨忽然伸手，覆上古汐云的手背，“这么多年了，味道没变，人也没变。”
古汐云白了丈夫一眼，“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秦昊看着父母相视而笑的脸，忽然觉得，这碗糖水不仅仅是味道，更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情怀。
“味道没变就好，”陈伯叹了一口气，“这间店也开不久，你们吃一次少一次了。”
秦昊手中的勺子一顿，抬头看向陈伯：“陈爷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伯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
他缓缓站起身，指了指门外：“这条老街要拆迁了，下一年就动工。我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索性就……”
秦墨和古汐云同时怔住，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拆迁？”古汐云声音微微发颤，“那这条街上的老店……”
“都散了。”陈伯摇摇头，眼中带着不舍，“几十年了……终究是留不住。”
“陈叔，您这手艺，难道就……”
秦墨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年纪大了，儿女们早就不让我操劳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喝奶茶那些，也就是街坊邻居惦记着这口老味道，我才一直撑着。”
陈伯摆摆手。
“陈爷爷，您有没有想过，把店搬到别的地方？或者……把配方传下去？”
秦昊没想到承载着父母记忆的老店马上要关门了。
“年轻人，现在谁还愿意学这种老手艺？熬糖水要耐心，要时间，还赚不了大钱。”
陈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
秦昊刚想说什么。
这时，店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新穿西服、几带着几个壮汉大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梳着油亮的背头，脖子上挂着工作证。
“老陈头，考虑得怎么样了？”中年男子叼着烟，将一份合同拍在桌上，“拆迁补偿就这个数，爱签不签！”
“这个价格太低，恐怕连市场价的一半都不到吧。”
秦昊瞥了一眼合同上的金额，眉头一皱。
“关你屁事！”男子恶狠狠地瞪过来，“这条街我们公司说了算！”
“张经理，你们之前不是说按照市场价格？怎么说话不算数啊，这是强买强卖！我要去政府投诉！”
陈伯气得浑身发抖。
“市场价格是人家新店，你这家老破旧，能值几个钱？给你这个价格，已经给多你了。”
张经理不屑地冷笑。
“你……”
陈伯气得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张经理冷笑一声，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我听说你孙子在附近小学读书吧？现在车多，很容易发生交通意外的。”
“老头，我见过你的孙子，长得挺可爱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你们不是伤心死了吗？”
另外一名壮汉阴测测地笑着，语气里满是威胁。
陈伯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秦昊的眼神冷了下来。
“陈老头，考虑清楚了吗？这拆迁款不低了，足够你养老等死。”
张经理狞笑着将合同往前一推，手指重重敲在纸面上，“今天不签，明天可就没这个价了！还有你想想你可爱的孙子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