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消融再次被恶心到,松了口,眼神冷得像冰。
萧无痕掏出手帕,细细擦拭段消融唇边血渍,柔声哄劝:“师尊,这世上只有我最爱您——哪怕您咬我、恨我,我都舍不得伤你分毫。
我设下此局,也不过是想让您放下苍生,多为自己而活。”
段消融眼神清明而坚定,一字一句道,"人性是有黑暗,但我相信会有人坚守光明。要我放下苍生,做梦!"
萧无痕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师尊还真是...冥顽不灵啊。那您就等着看吧。"
箱子里的匕首数量迅速锐减。
得到匕首的人死死攥着那冰冷的“生机”,眼神复杂,不敢看刑架,也不敢看周围的同门。
就在这时,殿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住手!"
只见一个年轻弟子拦在箱子前方,怒视着那些抢夺匕首的人:"我们修仙之人,岂能为了活命就背叛道义?!"
"滚开!"有人厉声喝道,"你想死别拉着我们!"
"就是!要不是段消融无能,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那弟子却寸步不让:"剑尊大人平日待我们恩重如山,你们怎能..."
话音未落,一柄匕首己经刺入他的后背。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周围人的脸上。那弟子踉跄着跪地,不可置信地回头。
"你..."他艰难地抬头,看向行凶的同门,"你忘了...我们发过的誓言吗..."
行凶者握着染血的匕首,手不住地发抖:"我、我只是想活着..."
段消融瞳孔骤缩,挣扎着想要冲过去:"不——!"
锁链哗啦作响,却将她牢牢禁锢。她眼睁睁看着那年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心痛如绞。
“精彩,真是精彩!”
萧无痕拍着手,笑得更欢了:"师尊看见了吗?坚守光明的人只会死得更快,这世上还是恶人多啊。"
段消融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凝视着那名倒下的弟子,眼中翻涌着滔天恨意与深不见底的悲恸,
“萧无痕,天下苍生不值得守护,我认!你放过他们 !我求你!”
“哦?”萧无痕挑眉,
“可我觉得这个游戏有趣极了,我还没玩够呢。”
目光转向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南霁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味。“把南霁云带上来。”
魔卫立刻将伤痕累累的南霁云拖拽起来,一路拖行。
南霁云被重重摔在刑架前,鲜血从额角滑落,染红了半边俊逸的面庞。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仰头望向被铁链束缚的段消融,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哽咽。
“师妹。”
段消融垂落的眼睫轻轻一颤,锁链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不敢低头,怕看见师兄眼里的痛惜会击碎最后的坚强。
“那些话一个字都别听进去...全是懦夫疯言!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逍遥之魂,是唯一的剑尊...”南霁云言辞字字恳切,眼底翻涌着无尽痛楚。
段消融硬生生忍下泪意,对上他通红的双眸。她轻轻摇头,嘴角竟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师兄,不必为我难过。我没事。"
这笑容比任何泪水都更刺痛南霁云的心。他猛地攥紧拳头,强忍下流泪的冲动,挤出一个安慰的笑。
这笑容在昏暗的魔宫里格外明亮,就像他们年少时在逍遥峰顶一起看过的日出。
"师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下山除妖吗?"他忽然说道,声音轻柔得仿佛在讲一个睡前故事,"你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童,差点被狼妖撕碎。"
段消融一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明明自己伤得站都站不稳,还非要背那个孩子走十里山路。一见到我,你才敢…放心地昏迷过去。"
他的眼神温柔得能融化万年寒冰:
"那时我就知道,我的师妹啊...是这世上最固执的傻瓜。"
刑架上的段消融睫毛轻颤,清冷的眼中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所以,师妹,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永远守护你。”
萧无痕嫉妒得再也听不下去,闪身过来,一把掐住南霁云的咽喉,"南霁云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谈守护?简首可笑。"
南霁云被掐得双脚离地,面色紫涨,可他却在笑,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决绝。
段消融心头骤然揪紧,刚要开口,说“放开师兄”,硬生生止住。
她想起自己堕凡尘发作时,萧无痕曾流露对南霁云没由来的妒恨,若她现在替师兄求情,师兄一定会死得更快。
魔气开始侵蚀南霁云的身体,皮肤出现可怖的裂纹。他看向段消融,用口型无声地说:"别、管、我。"
段消融心跳如擂,思维在生死边缘飞速运转。
萧无痕将师兄带到她面前,绝非杀了他那么简单,否则他早该动手,一定还有更恶毒的后招。
段消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萧无痕眼角余光观察着段消融,见她神色冰冷,心头的妒火消了不少。
就在南霁云快窒息而死的时候,他丢开了他。
南霁云重重摔在地上,咳嗽起来,鲜血自唇角溢出。他艰难地抬头望向段消融,见她闭着眼,神色冷淡。
萧无痕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尽收眼底,唇边勾起一抹畅快的笑,终于有人与他一样,感受段消融的冷。
他俯身在南霁云耳边低语:"看到了吗?你的好师妹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南霁云眼中闪着隐隐泪光,但这眼神里没有一丝怨恨,只有欣慰。
师妹不为他求情,不因他受委屈,这就够了。
两日前,子明被魔卫从天牢提走,回来时,身上受了剐刑,却又有医师来为他治伤。
那一刻,他的心像在油锅里煎熬。他己经想到一定是师妹为了保下子明,答应了魔头某个条件。而这条件必然不堪。
因为萧无痕曾要师妹佩戴屈辱的项圈,换苍生性命。
他甚至不敢深想,师妹在魔宫的日子——一定是受尽磋磨。
往后的每一刻,无尽的担忧都像跗骨之蛆啃噬着他,唯恐她伤,唯恐她死……
南霁云怒视向萧无痕:"魔头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萧无痕浑身戾气暴涨,南霁云眼神中对段消融至死不渝的深情,真是碍眼得很!
他抬脚狠狠踩在南霁云撑着地面的手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南霁云浑身剧震,指节不受控地痉挛。
他死死咬牙,疼得眼前发黑,冷汗浸透衣衫,却强撑着不发出一句痛哼。
他不能叫…不能让师妹听见…
否则,他的师妹…说不定…真的会为他求情…
他宁可十指尽碎,筋骨寸断,也绝不能让师妹为了他,再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