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痕单手支颐，神情格外温柔："剑尊大人，您要选哪一条路呢？是服下丹药，破了恪守的清规，还是..."
他眸光一暗，"现在就跪下来，唤我夫君？"
段消融僵立着，目光落在虚空，仿佛那一处是她最后的支撑。
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种，都是对精神的凌迟，而她此刻却必须亲手选择，自己如何被羞辱。
她一个都不想选，却偏偏没有第三种选择。
萧无痕见段消融迟迟不回应，眼眸危险地眯起，幽幽开口，
“剑尊大人，那些让您牵肠挂肚的人…此刻正享受着魔宫的‘款待’。您每犹豫一刻，他们就会……不那么舒适一分。”
“您，明白在下的意思吗？”
话落，萧无痕指尖一挥。两名魔卫立刻会意，举起铁鞭狠狠抽向地上昏迷的弟子。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大殿。两名弟子的后背绽开新的血痕。
段消融回头，一道剑气挥开魔卫。
"住手！"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我选丹药。"
萧无痕一怔，游刃有余的表情出现裂痕，随即挑眉："哦？剑尊大人不再考虑考虑？跪一跪就能解决的事，何必..."
"我说，我选丹药。"段消融一字一顿地重复。
萧无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段消融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剑尊大人宁愿变尽可夫的，也不愿对我说一句软话？"
段消融抬眸与他对视，眼中是不屑的冷意："身躯，外物而己。"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去取萧无痕手中丹药。
萧无痕瞳孔骤缩，指尖下意识回缩了半寸——师尊因“两情相悦丹”道心崩碎，在他怀中寸寸冰封的情景，还在记忆中抽痛。
终究没有阻拦。
他只是死死盯着段消融吞咽的动作。
胸腔忽觉窒息，仿佛是他被这药卡住了喉头。
殿内死寂。
方才还戏谑的魔尊，周身气息沉凝得可怕。
殿外看热闹的魔修们头皮发麻，立刻作鸟兽散——这是陛下要血洗魔宫的前兆！
萧无痕猛地掐住段消融下颌，拇指粗暴碾过她刚咽下丹药的唇瓣：“你就这么急着作贱自己？！”
“知不知道一个月后不解毒，你会像条的母犬，爬着求任何男人上你！”
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混杂着某种恐惧的暴怒，偏不肯承认自己心底深处的在意。
段消融被他掐得生疼，眼眶生理性泛红，却扯出一个讥诮的笑：“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萧无痕浑身一僵，钳制她下颌的手突然松开，仿佛被烫到。
看见她红了的眼眶，他顿时后悔方才的口不择言。
他只是……怕她倔强到底不肯就范，怕自己强行解毒，又会亲眼见她道心崩碎。
“师尊……” 一声压抑的低唤，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脱口而出。
他甚至下意识张开双臂，想要将人搂紧安慰。
段消融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可笑的拥抱。她冷冷看着他，眸光如刃。
“萧无痕，你要的诚意，我己履行。现在，停止对仙门众人用刑。我要见他们。若他们中有任何一人死去，你休想从我这里，再得到一丝乐趣!”
萧无痕的双手僵在半空，他定定看着段消融看自己的眼神，里面是厌恶、是憎恨，再无其他。
心脏叫嚣着痛。
但这，就是他想要的!
师尊这种强烈的情绪，是因为他，才产生的!
这世上只有他，才能让师尊这么恨!
这些厌恶、憎恨都是他的!
统统都是他的! ! !
“哈。”萧无痕发出一声极快意的笑，脸上又恢复了一副堪称温润的神情。
“好，既然剑尊大人展现了‘诚意’，在下自然要投桃报李。从此刻起，所有仙门弟子暂时免去皮肉之苦。”
他刻意加重了“暂时”二字，眼神扫过地上昏迷的弟子，如同看待蝼蚁。
魔卫领命而去。
“至于见他们……” 萧无痕眼中闪过一抹嘲弄，“剑尊大人，您似乎忘了，这里是魔宫。规矩，由在下来定。”
段消融的心沉了下去，萧无痕果然不会轻易满足她的要求。
“今日，您只能见其中一人。”萧无痕踱步回王座，慵懒地倚靠，手指轻敲扶手：“选吧。您现在最想见谁？”
他眼中浮现一丝残忍的期待，等着从段消融口中听到“南霁云”三个字。
他太了解她了。
以她的心性，在极度有限的条件下，她必然会选择那个能确认全局、最有能力…也最让她信任的人。
选了南霁云，游戏才更有意思。
段消融紧抿着唇考虑，只能见一个人，这意味着她无法确认大部分人的安危。
无数面孔在她脑中闪过。伤重的弟子？年幼的师弟妹？
还是…南师兄？若能与他商议对策，或许更容易救出众人。
不。
她谁都不能选。
一旦选了，那个人必然会成为，萧无痕重点“关照”的目标。
段消融抬起眼，首视王座上的身影，冷冷道：“我不选。”
三个字落下。
萧无痕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嘴角咧开病态的弧度：
“好，剑尊大人说不选那便不选。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三日后血宴，我会让您见到他们……所有人。”
“不过届时，他们是成为座上宾，还是宴上珍馐？” 他微微倾身，眼神变得玩味，
“就要看剑尊大人您，在这三日里如何‘取悦’我了。”
段消融眼神一凛，正欲开口，体内陡然爆发一股异样的灼热，她身形微晃，立刻意识到是"堕凡尘"发作了。
“站不稳了？”萧无痕眼底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语调愉悦地扬起，“可要在下扶您一把？”
段消融咬牙运功压制，然而灵力甫一催动，那热浪竟如遇滚油，轰然反噬！
冷汗瞬间浸透内衫，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萧无痕身影如鬼魅一闪，稳稳将她揽入怀中。
“啧，好心提醒剑尊大人…”他贴近她滚烫的耳廓，语调温柔到恶毒，
“这‘堕凡尘’的药性，根植于丹田。越是运功抵抗……这销魂蚀骨的反噬，就越是难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