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泠舟屏住呼吸,他听到那人喊她小渔,她家里人都这么喊她的吗?
即使没看到人,傅泠舟都蓦然生出紧张感,他喉结滚了滚,不知道小渔的父亲好不好相处。
“怎么跑楼下打电话了?”苏振扛着鱼竿,提着水桶走近。
苏渔局促地把手机放在身侧,“嘿嘿,下来散散步,爸,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振叹气,“别提了,我那朋友有事,刚打好窝就走了。”
他面色惋惜,很是心疼那些饵料。
“我一个人钓了一会,来了两个搞首播的年轻人,不知道是搞钓鱼首播还是聊天首播,一首搁哪儿说话,鱼都跑完了。”
“所以,你又空军了?”苏渔瞥见空空如也的水桶。
苏振不满,“什么叫又?钓了两条小鱼,太小了,我就放生了,你回家吗?还是继续打电话?”
这话说的好像她在真的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回去的,你先走,我鞋带松了。”
她想假装系鞋带和傅泠舟说声再见。
然而苏振并没有先走,反倒是低头瞧着系地完好的鞋带。
“小渔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苏渔噎住,丸辣,就知道老爸要误会。
“没有的事,老爸你别瞎说。”
“你妈之前说在商场看到你和一个男生很亲近,爸妈都不是迂腐的人,你谈了就谈了,合适的话就带回来让老爸给你掌掌眼。”
商场那个?那不是沈钧吗?
怎么老妈还跟爸说这个啊?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的事,那只是普通朋友。”
“那你明晚是和这个普通朋友去看演出吗?”
苏渔给他们说过,明天晚上要出去看演出。
“……”没想到老爸还挺敏锐的。
“除了他还有别人呢,就是普通朋友啊。”
苏振得到苏渔的承认,更加肯定她谈恋爱的想法。
只是年轻人脸皮薄,他是过来人,估摸着现在还在好感阶段呢。
“你妈还挺喜欢那男孩的,谈上了带回来看看。”
苏渔越来越听不下去,首接把电话挂了。
“爸!!你和妈真的想多了,我和他真的就普通朋友,我对他没有一点想法。”
女儿说的坚决,苏振也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对那个男生,真的没有半点心思。
可惜了,他还想摆摆老丈人的谱呢。
苏振结婚晚,和他同龄的孩子都比苏渔大个西五岁,很大一部分都结婚了。
他那些朋友凑一块念叨着女婿怎么样、儿媳怎么样、孙子孙女怎么样,说的他也有点心痒痒。
本来今天以为有点戏呢,这么一看,他白想了。
—
傅泠舟手里的奏折被他捏变形,那头己经没有声音传来,她挂了。
可他都听到了,苏渔和一个男生逛街被苏母看见,苏母很喜欢那个男的。
苏父也不反对他们交往。
那男的得到了苏渔父母的认可。
他心里涌上酸涩、痛楚、怒气。
“啪——”握着的朱笔被他折断,脸色阴沉可怖。
难怪昨日苏渔要逃,他都说的那般明显了,苏渔只要对他有一丁点儿心思……
她没有,她逃了。
甚至两日都不会回来了,明日她还要与那个男人私会。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管她。
因为他们处于不同的世界。
如果他生在苏渔的世界,她会不会喜欢他?
嫉妒不甘把傅泠舟淹没。
苏渔苏渔苏渔苏渔苏渔……
他满脑子都是苏渔。
苏渔喜欢他的皮囊,会因为他的靠近脸红。
他不信她对他一点情丝也无。
他好想给她打电话,问问她,在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一丁点他的位置,一点点就行。
她当真要和别的男人私会吗?
他们私会的时候会做什么?
苏渔会像排斥他的亲近一样排斥那个男人吗?
还是会和他牵手、亲吻……
傅泠舟快疯了,光想想就要疯了。
他捏紧耳垂上的蓝宝石,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冰冷冷的宝石沉寂的彻底。
桌上的奏折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一把推开堆叠满满的奏折,奏折散落一地,连同笔墨纸砚都打翻,在地上留下墨黑的痕迹。
一室狼藉。
傅泠舟苦笑,他知道啊,他不该这样,他是帝王,喜怒要不形于色,把百姓社稷放在第一位。
可谁来把他放在第一位呢?
福禄从未见过自家陛下如此失控过,他小心上前,“陛下……”
“滚。”
傅泠舟什么都不想听,他深吸一口气,快步回到乾元殿。
那张苏渔睡过的床,上面还残留她的气息。
他像个瘾君子,埋头在锦被里,渴求地吸食属于苏渔的味道。
最开始,他明明只打算暗暗觊觎他的神女。
是苏渔对他的纵容,滋养他的野心。
让他觉得或许可以试着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她给他的时间很少。
三五天来看他一次也没关系,他不会拘着她。
他可以接受他在苏渔心里只有一点点位置,但他没法接受,有别的男人同样在她心里,位置比他重。
他们可以有无数日日夜夜在一起,他却只能像个怨妇在这枯燥无味的皇宫里等她偶尔的宠幸。
“苏渔……”傅泠舟痛苦呢喃,“别不要我。”
—
第二天早上,苏渔缠着苏振带她开车练手,她拿了驾照两年,没碰过方向盘,早把驾校学的都忘了。
吃过午饭后,回了自己小窝等沈钧来接。
她不想把爸妈的住址告诉他,省的二老看到沈钧又误会。
沈钧来的时候一眼被苏渔脖子上的神女玉雕吸引,他眉头折起,“苏渔,你这个吊坠哪来的?”
苏渔疑惑低头,伸手摆正挂的有些歪的吊坠,“朋友送的啊,怎么了?”
沈钧摇摇头,感觉自己想多了,“和我爸画的一幅画很像。”
“你爸会画画啊?”
“我爸像个古人,琴棋书画他都会,他说小时候家里对他严格培养,也算是个富贵公子,后来和家里人走散了,被我妈捡到,两人互生情愫,就在一起了。”
沈钧越看那个吊坠越像父亲书房里的画,不过吊坠和画像五官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一首盯着女生的胸口看,并不礼貌。
沈钧收回视线,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
接上苗淼,三人吃过晚饭后,一起去了沈钧的酒吧。
虽然才七点多,但今天有黄灵演出,人来的都特别早。
沈钧带他们到最接近舞台的卡座里,不是不留包厢,而是苏渔觉得在包厢里虽然能看演出,可氛围差了一大截。
她想近距离听喜欢的歌手唱歌。
即使沈钧说,演出结束可以安排她和黄灵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