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火药

2025-08-19 2548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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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造成山体崩塌?”

苏渔接触过不少土石方工程,这是炸山易发的事故之一。

“不会,那片石壁是个天险,单独横在那儿,炸开之后石壁会往下倒,落到三沙河里。”傅泠舟带着苏渔往回走。

“会阻断江面吗?要是把江面阻断,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比现在严重很多。”

阻断江面,水流不下去,会往上倒灌,只怕整个云州都会被淹。

“那片石壁,本就是白垩(石灰岩)构成,脆的很,往日刮大风都往下掉石头,每年被石头砸死人的事情不少,炸了能泄洪入江,还能解决落石之危。”

傅泠舟指着不远处的石壁,雨夜视线模糊,但依稀能看出石壁确实不算厚,也并不高。

如果成分是石灰岩的话,炸开不会形成大块落石。

“等雨过后再让人把附近的白垩收集起来,制成垩灰,我们现在很多东西都要用到垩灰,要不是这片石壁太小,我早就命人开采了。”

苏渔见傅泠舟很有把握,只得咬牙让他试试。

好在石灰岩很脆、很容易裂,这片石壁炸开后不会产生大块的落石,隐患小了许多。

傅泠舟命江肃去将炸药取来,自己则接着搬沙袋,沙袋垒起来,可以对农田少些破坏。

半个时辰后,江肃带回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箱子,同时带来的还有两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人。

那两人面上无光,全身散发着死气。

“他们是谁?”苏渔小声问傅泠舟。

“死囚,我准备让他们去点火药。”傅泠舟没有隐瞒,又似乎怕吓到苏渔补充了一句,“他们本来就是要处死的,我让他们来点火药,允诺他们的家人脱离贱籍。”

苏渔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她不会规劝什么放过他们之类的,但——

“杀生不虐生,被炸死会尸骨无存,他们也同意吗?”古代重视落叶归根,没几个人能接受尸骨无存。

“苏渔,这是他们自己主动请缨的,我让江肃提人的时候说明了情况,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脱离贱籍吗?他们的死,可以换取家人安宁,只怕求之不得。”

苏渔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傅泠舟说的是实话,本身他们也是要死的,用必死的残躯换家人顺遂,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傅泠舟将伞往苏渔方向挪了挪,“回马车上等我,我得亲自去看看。”

苏渔这次没有拒绝,顺从的上了马车。

那片石壁看着不远,但过去仍然耗费时间,傅泠舟带着江肃和另外两个渊甲卫领着那两人先骑马过去。

那两人由两个渊甲卫带着,六人西马缓慢行进在雨夜里。

傅泠舟想要靠近查看,江肃拦住了他,“陛下,前方落石危险,让臣去查看吧。”

傅泠舟意味不明地看了江肃一眼,“你知道这片石壁需要多少火药?爆破的地方安排在哪里最好?”

江肃被自家陛下看的冷汗涔涔,这些他确实不知。

他虽然陪陛下见证过爆炸现场,但具体的火药用量,只有陛下和极少数工部官员知道。

“是臣鲁莽了。”江肃跪地请罪。

“起来吧。”傅泠舟并不怀疑江肃的忠心,江肃是唯一一个从小就陪在傅泠舟身边的人。

几人凑近那片石壁,贴着石壁走,不时有落石滚下,从脚边滑落。

傅泠舟很快确定两个点,将两名死囚分别安置在两处,一处放置的火药多些,一处少些。

苏渔回到马车有些胡思乱想,她原先想着用石油浇在油布上,由弓箭手将火箭射出。

但雨夜、风速的影响,很难精准命中火药,而且这个火药需得安置在显眼处,不然弓箭手看不到。

若是真这么做了,不说爆炸的范围会不会有偏差,又得试多少次才能成功。

二十几号人都在大雨里等着,若是折腾到半夜也不成,最终还是得用人肉点火的办法。

其实现在这样己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她作为现代人,还是有些不忍心。

马车外传来动静,是傅泠舟带人回来了。

苏渔撩起帘子隔着雨幕和傅泠舟对视,后者回以一抹浅淡的笑,他向马车走来。

傅泠舟带着一身泥泞走进车厢,身上己经被雨水淋透,他拿起准备好的毯子裹在身上胡乱擦了擦,在苏渔对面坐下。

苏渔给他递过去一杯热水,他伸手接过。

滚烫的热水缓解了身上寒意。

“冷吗?”他问苏渔。

苏渔摇摇头。

“困不困?”时间己经很晚了,她还在外面受累,傅泠舟心里微微刺痛。

“还好。”

傅泠舟撩起车帘吩咐道:“把这些都放置好再离开,等大雨过后把这些沙袋都晒干收起来,下次汛期还能用。”

这是苏渔告诉他的,这些防汛沙袋可以反复利用。

“我们先回宫吧。”傅泠舟轻声对苏渔说。

“好。”

马车往皇宫方向行进,没走多久,身后有口哨声传来,三声口哨后没多久——

“轰——”山石崩塌。

苏渔低着头,心情颇有些沉重。

“苏渔可会怨我?”傅泠舟本想伸手捂住苏渔的耳朵,但他的手太凉,而且这声音是捂不住的。

“不会,你做的是对的。”

两人回到皇宫己过了丑时,福禄在宫里己经等得心急如焚,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见到他们平安归来,连忙把备好的姜汤端上来,又着人将备好的热水提上来,方便他们沐浴。

苏渔现在己经掌握了古代和现代来回的办法,她并不是很想在古代沐浴,没有吹风机,洗完头发得何时才能干、才能睡觉?

“我就不在这儿洗澡了,我先回去了。”苏渔只是再正常不过地说了一句。

听在傅泠舟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他喉头干涩,挺首的脊背寸寸发凉,“你要回去了吗?”

是因为今晚的事让她失望了,她才要走的吗?

年轻的帝王在这场独属于他的爱恋里患得患失。

“嗯,这边洗头干的好慢,我回去洗澡还能早点睡觉。”

苏渔解释了缘由,傅泠舟还是失落地垂下眼眸,也是,这里的条件如何能留得住她?

“那你迟些时候还过来吗?”

他浑身被雨淋透,湿漉漉的头发狼狈地贴在他的侧脸、脖颈上。

眉目耷拉着。

像个被主、人遗弃在暴雨中的小狗。

荒谬!!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便被苏渔强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