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泠舟上前掐住她的腰,像提小孩一样将她提起,放在御座上。
“怎么不穿鞋?”傅泠舟低头握住苏渔洁白如玉的脚,触手有些冰凉。
“本来我都准备睡觉了,睡之前念叨了一句好想来云渊看看,我就来了。”苏渔兴奋地把脖子前的玉雕举起给傅泠舟看,“就是它带我来的。”
睡衣的领口宽敞,即使苏渔坐着他半跪着,依然能窥见领口里若隐若现的春光。
傅泠舟耳根泛红,低头挪开视线用帕子给她擦脚。
“嗯,那你会回去吗?”
语气里是难以察觉的慌乱。
苏渔被他握着脚踝擦脚,很不适应,脚心痒痒的,氛围有些暧昧。
御座根据傅泠舟体型打造,苏渔坐在上面脚不沾地,她尴尬地想蜷缩脚趾,自己的脚又被傅泠舟握着。
苏渔只得一动不动,身体紧绷。
她试图拂开傅泠舟的手,“没事的,给我帕子,我自己来就好了。”
傅泠舟抬头静静凝视她,再要拒绝的话,苏渔说不出口了。
离得近,傅泠舟这才看清苏渔的容貌,乌发红唇,明眸善睐,比他想象中还要娇俏。
苏渔也迎着傅泠舟的眼神,墨色的眸子,如深渊寂静,又有着化不开的温柔缱绻。
苏渔撇开眼,任由他动作,“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去。”
福禄也取来衣服,站在不远处静待,身侧还跟着一名穿着宫装的女子。
神女殿是个空旷大殿,傅泠舟不可能让苏渔在这里更衣。
他接过外袍和鞋子给苏渔穿上,又吩咐福禄,“让人将乾元殿收拾出来。”
乾元殿是历代皇帝住所,傅泠舟刚登基时也住在那里。
后来神女显灵,傅泠舟为了方便和神女沟通,就把寝殿换到神女偏殿去。
福禄得了令,麻利的命人收拾乾元殿去了。
“这是神女殿下要住下啊?好事啊。”福禄越想越乐呵,脸上都笑成一朵花。
傅泠舟领着苏渔去到他现在住的偏殿,吩咐那名宫女,“去帮神女换身衣服。”
宫女一颗心早就七上八下,她见到了神女,还能侍奉神女,这是多大的荣幸啊。
明天她的那些姐妹一定会羡慕死她的。
内心惊涛骇浪,但宫女脸上并不显露,福禄挑中她,就是看她行事稳重,处变不惊。
“去换身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傅泠舟很高,苏渔有一米六八,个子不算矮,也只到傅泠舟的胸口。
苏渔对上他的眸子,里面涌着细碎的微光。
心跳漏跳了半拍。
苏渔不敢看他,赶紧走进去。
屋子里那股幽雅香甜的味道更加浓烈,绣着双面绣的屏风将紫檀木床挡在后方。
桌案上摊着看到一半的奏折,青铜鎏金烛台上火光摇曳。
茶杯还冒袅袅热气。
平日里,傅泠舟就是在这里批奏折吗?
苏渔没有看很久,就在那名叫桃枝的宫女服侍下换了衣服。
她其实不习惯被人服侍,但这里的衣服,她也实在不会穿。
桃枝想给她挽发,苏渔拦下她,“不用了,今天太晚了,梳了一会还得拆。”
“是,神女殿下,那奴婢给您梳个头吧。”
这次苏渔没有拒绝,象牙制成的梳子,从头顶静静滑下,桃枝从未见过如此顺滑的头发,就连用胰子沐浴的贵女们,头发也做不到这般。
他们从小蓄发,头发长了就容易打结,头发经常都是毛躁的。
特别到了冬日极易静电,只有抹了头油才好些。
再看镜子里桃面粉腮的神女,皮肤吹弹可破,当真是天仙落凡。
“神女殿下,您可真好看。”桃枝忍不住赞叹。
“谢谢。”
苏渔就算在现代容貌也是不差的,近一米七的个子,腰细腿长,本身皮肤也白,属于一眼惊艳的美人。
这种话,苏渔从小听到大,早就从容应对,不需要客气了。
傅泠舟守在门外,里面的声音他听的不真实,方才就作乱的心跳,即使过去两刻钟也未能平静下来。
他按了按心口,恨不得将手伸进胸腔把过分活跃的心脏握住,好叫它不要作乱。
傅泠舟还在胡思乱想,身后的门在此时打开,苏渔走了出来,穿了云渊服饰的苏渔终于沾染上这方天地的烟火气。
不再那么飘忽,好似他伸手就能勾住。
“这里去乾元殿还有一段路,你想走着去,还是坐轿辇去?”傅泠舟定定看着苏渔,舍不得挪开一眼,他梦都不敢梦见能亲眼看到苏渔,还能离她这般近,风吹来,她的发丝都贴到了他身上,好近……
苏渔知道傅泠舟晚上将她安置在乾元殿。
傅泠舟安排了轿辇在殿外候着,那是皇帝的御辇。
她抬眼望了望那气派明黄的轿辇,位置很宽敞,但是他们一起坐上去不太合适。
傅泠舟坐着,她走着,也不合适。
她坐着,傅泠舟走着,更不合适。
那还是——
“走路吧。”
夜游皇宫,想想还有点期待。
宫里灯烛点的多,晚间也看的很清楚。
月色烛光下的朱墙黄瓦像蒙上一层朦胧的纱,晚风拂过,檐角铜铃轻响。
苏渔顺着檐角继续仰头。
“你们这儿的星空很漂亮。”
没有高楼和射灯,星光特别显眼璀璨。
傅泠舟随着她看天,干旱气候的星子没有云层阻挡,特别清晰明亮。
但今晚傅泠舟居然看见了云朵。
这说明很快干旱就会结束。
遇到苏渔,所有事情都在变好。
傅泠舟清冷的眸子漾起柔和笑意,他说,“是很漂亮。”
今晚尤其漂亮。
“你看那边,那里是紫宸殿,是上朝的地方。”
傅泠舟修长的手指越过苏渔,指向一处庄严肃穆的宫殿。
“所以你卯时要从这里过去?好像有点远啊。”苏渔看着远处的宫殿,感叹当皇帝也是怪累的。
“嗯,早上坐轿辇约摸两刻钟能到。你没出现之前我是住乾元殿,那里过去比较近。”
“那你怎么换地方住了?”
早上多睡一会儿不好吗?苏渔不理解。
傅泠舟无奈笑道,“为了离你更近些,那时候你行踪飘忽不定,怕你来了,我不在。”
那倒是,最开始苏渔都是奔着给物资去的,那种紧急情况下,确实不会想在路上多耽搁。
“后来给你漱音石,你怎么也没搬回去?”
“住习惯了。”
一首都想离她近些,现在她近在眼前了,傅泠舟垂眸看她。
暗夜里的眸色瞧起来雾蒙蒙的,像误入人间的仙子。
苏渔想得却是——之前傅泠舟住在乾元殿,那说明那地方是帝王寝宫。
“那你把我安排在那儿,不合适吧?”
傅泠舟看着她的眼神泄露几许不赞同。
“你是云渊的神女,没人比你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