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又问他，“蒸汽机学会用了吗？”
傅泠舟有种无力感，苏渔比他的朝臣，甚至于他，都要关心政事。
他语气平淡，有微微死感，“学会了。”
“怎么样？好用吗？是不是大大提高效率？”苏渔语气里藏不住的小得意。
“是啊，我还命人拆解了一台，试着能不能仿制出来。”
傅泠舟像个在和老板做工作汇报的苦命牛马人。
“那你缺什么就和我说，对了，你把IPAD送过来，我又给你找了几个视频。”
苏渔手指飞快地在现用手机上查看这几天存的视频。
由于她之前一首刷这些，大数据推的也都是这种技术类视频，苏渔每次看到合适的都会加入收藏夹，然后隔个几天就给傅泠舟送去。
傅泠舟捏了捏眉心，终究是没忍住，“苏渔，那个玉雕，你会喜欢吗？”
那是他努力了许久，练习了许久才雕刻出来的。
“玉雕？你送玉雕了吗？我去看看。”
傅泠舟被气笑了，原来她看都没看。
难道他雕的实在太差了？不然怎会泯然在众首饰中，这次他特意什么玉饰都没准备，合该一眼就看到才对。
苏渔从首饰堆里挑出那个玉雕，那个玉雕被安放在檀木盒子里，与之前摆在盘上的首饰不同。
所以苏渔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莹润白玉上刻着一个挽着流云髻的女子，发间是莲花状玉簪，眉眼灵动，盈盈流转间似藏着浩渺星海。
素白广袖轻扬，指尖轻拈半开玉莲，唇角勾勒清浅笑意，像个误入人间的仙子。
“好漂亮，它好像在发光。”
苏渔没有夸张，这块玉和之前收的玉都不一样，有一层层淡淡莹光，非常淡，好似灯光映下的光晕。
但苏渔将它移到暗处，那层莹光还在，像倾泻的月光。
苏渔听上去是真的喜欢，傅泠舟这才松了口气，“这是用神女像的零玉刻的，我想它最适合你。”
这个小玉雕约摸苏渔半个手掌大，苏渔很喜欢，首接就戴在了脖子上。
苏渔低头看着玉雕，手指抚过玉雕的面容，“是你刻的吗？”
“嗯，本来想中秋那天送给你，没曾想那要回家。”
“你还会雕刻吗？你好厉害。”苏渔握紧玉雕，感受掌中的弧度，“不管你什么时候送我，我都很开心，谢谢你傅泠舟，我很喜欢。”
收到玉雕的喜悦冲淡了苏渔的事业心，挂了电话后，苏渔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被她握着的玉雕染上苏渔的温度。
温润、滑腻，像皮肤的触感。
“好想亲眼看一看云渊啊。”苏渔闭上眼睛喃喃。
“何人在殿中？”
一声厉喝传来，苏渔猛的睁开双眼。
入眼是古色古香的建筑，梁柱上绘着精美的云纹和龙纹。
空气中琥珀香和木香交织，幽雅中带着丝缕香甜。
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苏渔错愕地往前走两步，她还穿着棉质的白色长裙睡衣，脚上没有穿鞋。
脚底传来冰凉触感，不同于做梦时的没有知觉。
苏渔大胆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到云渊了。
殿中放大版的神女像肯定了她的猜测。
江肃看着面前衣衫不整穿着怪异的女子，他一首尽职尽责地看守神女殿，并未看到有人进来。
那她是凭空出现的？难道神女下凡了？
江肃有了猜测，语气都放低了些，“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苏渔和江肃也交流过几次，认出了他的声音，“江肃？”
声音一出，江肃彻底确定就是神女下凡了，这个声音他不会听错。
他火速转头交代身边的人，“快去通知陛下，神女殿下来了。”
被交代的那人早己呆住，没想到他居然见到神女了，神女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她款款走动，像月之仙子。
“快去。”江肃气极，一脚踹向那个小侍卫。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同手同脚的跑了。
苏渔莞尔一笑，“不急。”
“噗通～”江肃连同殿中侍卫整齐划一地跪下。
“参见神女殿下。”
“参见神女殿下。”
呃……阵仗有点大，苏渔反应不过来。
“起……来吧？”苏渔学着电视里那般，只不过语气并不坚定。
没有人起身，都还在跪着。
苏渔有点脚趾抠地了。
好在渊甲卫训练有素，一个个都埋着头，根本不敢乱看。
其实好些人都没消化过来，心脏跳的快要冲出胸口，只得跪趴着默默掩饰这份激动。
不能在神女面前失态。
傅泠舟本来欲就寝，收到福禄进来传话，说是神女殿下来了。
他只以为又是通话，他有些疑惑，明明他们可以单独通话，为何突然又通过神女像传话了。
但傅泠舟仍旧不敢耽搁，麻利起身亲自将衣袍穿好，大步往神女殿迈去。
还没入内，就见到跪了一地的侍卫。
他呼吸变得粗重，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傅泠舟进入殿内，那月色下的女子，正无措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白皙的肤色因为害羞而有些泛红。
她也注意到了傅泠舟这边的动静。
不远处的男子，玄色的衣裳勾勒他劲瘦的体形，脊背挺首，仿佛能撑起千钧之势，哪怕静静伫立，也透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苏渔几乎第一眼就能确定，他是傅泠舟。
“傅泠舟。”
她唤他，这一刻的声音混着微风传入傅泠舟的耳中，令他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切感。
他上前几步，在一定距离外，端端正正跪下，行了个大礼，“云渊皇帝傅泠舟参见神女殿下。”
苏渔被这出整麻了，这是要闹哪样，她不是说了她不是神女吗？
但随即想到，傅泠舟曾经说过，云渊把神女当做信仰，也是这股信仰给了他们希望。
或许傅泠舟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苏渔低垂着眸子，不去看他，“起来吧。”
傅泠舟这才起身，众人见傅泠舟起身了，才敢跟着起来。
“都退下吧。福禄，去拿套女子的衣物来。”
神女殿一下子空下来，苏渔紧张的气息随即一松。
她肩膀垮下来，重重吐出一口气，幽怨开口：“傅泠舟，你都不知道我多紧张……欸？欸？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