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一觉醒来恨不得把自己掐死，怎么又睡着了？又睡着了？
还通着话。
太丢人了。
她盯着通话界面，要不挂了吧，她实在没脸面对傅泠舟。
只要她不提起，傅泠舟想来也不会提起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醒了？”
对面的人似乎能猜到苏渔的想法，在她挂断之前率先发声。
被人抓包，苏渔尴尬捂住脸，“早安。”
七点多了，怎么不算早安呢？
刚睡着的嗓音微哑，带着迷糊和欲哭无泪的羞愤，很动听。
“早安。”
傅泠掀起一丝笑意，很新鲜的词，无端让人觉得亲近。
“对不起，我昨晚又睡过去了，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他们之间的联系一首都由苏渔这边主导，苏渔可以给傅泠舟打电话，傅泠舟不能给苏渔打。
就连通话也是只能由苏渔挂断，傅泠舟那边是不能挂电话的。
所以她睡着后，一定给傅泠舟添麻烦了吧？
“没有，我昨晚睡的很好。”
甚至每个夜晚都想听到苏渔的呼吸入眠。
苏渔只当他在客气，讪讪道：“我要起床了。”
“好，我也要忙碌了。”
果然！！因为她误事了吧，苏渔这么想着，更加快速地挂了电话。
用力地捶着枕头泄愤，气自己是猪转世，那么能睡。
临近卯时福禄便来提醒傅泠舟起床，今日没有早朝，傅泠舟就不想起了，摆了摆手打发了福禄。
他静静听着苏渔那边的动静，呼吸很浅又很近，就在耳边。
首到傅泠舟把人都躺的发麻了，苏渔都没醒，他只能轻手轻脚地披上衣服在书桌上批奏折。
辰时，本该是早膳时间，福禄端着盘子候在门外，不敢敲门，首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片刻后，福禄才得了恩准进殿，自家陛下一头乌发没有束起，肆意地披在肩上。
陛下从未这般散漫过，陛下变了，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怕是怀春了。
陛下年龄不小，同他这般大的，孩子都开蒙读书了，怀春本是好事，但对象不能是神女啊。
这神交算是怎么个事儿？
被福禄欲言又止的看着，傅泠舟眉头拧起，淡声问道：“有事说事。”
福禄摇头，“无事，奴才为陛下更衣。”
福禄只敢自个儿想想，不敢说。
——
皇商选拔的地点定在了皇家别院。
这可是皇家别院，若不是这次选拔，商人这辈子拼到头只怕都没机会进去。
确实也不好进，参加选拔需交一百两的验资费。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条件，据说拿下哪个地区还得给那个地方修路。
这不是坑人吗？
来之前也没说啊，富商们交钱也不是，回家也不是，大老远的过来，这门都没进，说的过去吗？
富商们还在义愤填膺时，京中又推崇起了一个叫玻璃的物什。
据说那玻璃透白明亮似薄冰，玻璃做的镜子光可照人，眉毛睫毛根根分明，脸上的细小瑕疵都看的一清二楚。
做的酒具杯盏像把日月明光都盛在其中，琥珀色的酒液似天边晚霞，手腕晃动，便如银河星子在其中流转。
这是神女赐下的制造秘法才能做出如此纯粹晶莹的白。
官府更是发下话来，这次参加皇商选拔的，不论有没有选上，都会得到一套玻璃做的茶具。
富商们你看我，我看你，“来都来了，要不去看看？”
一百两就当买茶具了。
选拔会如期举行，皇家别院用来举办这盛会的殿中，嵌了数面玻璃，日光透过蠡壳窗映在玻璃上，反射出色彩斑斓的微光，如同置身龙宫之中。
这些个富商，都是有头有脸不差钱的人物，见过的宝物数不胜数，此刻也被玻璃的玄妙惊到。
“这就是玻璃吗？”
富商甲惊叹地看着面前光亮的镜子，想伸手去触碰，又怕坏了规矩。
只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将身上衣服整了又整，不舍得挪开视线。
“如冰似玉，宝鉴莹然，妙哉妙哉啊！”
富商乙也宝贝地盯着镜子，眼里闪过精光。
待他们入座后，侍女奉上茶点。
一应用具都由玻璃制成。
宛若琥珀的茶汤在玻璃杯中透出嫩绿，指尖扣于其上，声似清泉叮咚。
“没白来啊，还好这次来了。”
“谁说不是呢。”
大家小心翼翼的拿起茶杯打量，生怕不小心给弄坏了。
这东西只要不泛滥，那带来的收益定然无法估量。
因为这东西不但稀奇抓睛，更主要的是定会受到闺阁女子的追捧。
谁不想放一块这样的镜子在闺阁之中？
谁都有爱美之心？这一块女子尤盛。
易容后的傅泠舟在二楼某个隔间内，蓝宝石耳钉用络子缠好，坠在耳边，平添一丝异域风情。
没办法，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云渊的皇帝陛下穿了个耳洞，就为了戴个状若蓝宝石的耳饰。
大家都猜测是神女殿下送的。
标志性太明显，他只能把耳钉藏起来。
“听起来好热闹，开始了吗？”
由于蓝宝石被络子缠着，声音就听不太真切了，更何况声音还是从一楼传来。
“还没有，他们都被玻璃吸引了。”傅泠舟将底下人的反应收入眼中。
“意料之中。”苏渔唇角弯弯，“你还准备了什么？”
“刀具，钢制的刀具锋利耐用，不易生锈。可以用作防身的匕首，切菜的菜刀。”
这是傅泠舟想出的，可用于民间的钢刀。
“你想得好全面，在我们这里，你肯定是学霸级别的人物。”
苏渔喝了一口奶茶，甜味带来的满足感透过味蕾钻进血液。
“什么是学霸？”
“学霸就是脑袋聪明，一点就透，学习拔尖的好学生。”
苏渔这个学渣，嗨呀……
“尚可。”傅泠舟没有谦虚，他虽然长在掖庭，但也毕竟是皇子，渊景皇帝还是请了人来教他识文断字的。
只不过那些夫子惯会见人下菜碟，对他也没几分耐心。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自己抱书苦读。
苏渔真想跟这群会读书的拼了，她也熬夜苦读，奈何知识不进脑子啊。
她幽幽开口，“我知道，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苏渔顿了一下，“可我是弱者，我不仅抱怨环境，我还抱怨强者。”
“特别是像你这样自我认知清晰的强者。”
傅泠舟唇角轻扬，被她刁蛮的话逗笑。
“你怎会是弱者？你是我们的神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