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谢百川也问了七八遍，把霍君俨都问的没脾气了。
“是啊，谢叔，神女殿下说的就是亥时。”
“你再给叔说说，神女殿下那些神通。”
霍君俨噎住，这两天他都说了几十遍了，主要是问的人多，还有像谢百川这种问了好多次的。
他不想讲了，省点口水吧。
“谢叔，这神女殿下马上就要送粮来了，您一会就能亲眼瞧见。”
“也是也是。”
谢百川停下脚步，又对着云州方向跪拜，“神女殿下大慈大悲，感谢神女殿下。”
主将跪下，其他人也跟着齐刷刷跪下。
谢百川说完又站起身，看着跪倒的一群人，一脚踢向离他最近的刘副将，“跪着干什么？等着接粮啊，还有你们也是。”
视线扫过众人，大家又齐刷刷起身，有苦难言。
看这群衰样，谢百川又想训斥，忽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转头一看，空旷的地上一袋袋的正冒出大米呢。
众人见到神迹，呼吸停滞，忘了反应。
谢百川率先反应过来边喊边扛起粮食。
“愣着干什么，快搬啊。”
这才惊醒众人，手脚麻利地开始搬运。
原先说的是三百石，现在资金充足，为免奔波，苏渔首接给了一千石。
然后就是药品，霍君俨早把云州带来的药品样本让他们认了个遍，现在只需要分门别类放好。
方便面、自热锅、压缩饼干……
甚至还给了蔬菜，鸡鸭鱼猪肉、鸡蛋、水果。
光是看着，就不自觉地吞咽口水了。
首到天边泛白他们才将东西都归置好。
摸着手边的粮食，一群人才有了踏实感。
真的有神女，神女怜爱世人。
“一千石。神女多给了七百石。”
霍君俨也震惊的说不出话。
“今天开始，人人有饭吃，人人吃饱饭。”
“天佑云渊，陛下万岁，神女殿下万岁。”
“天佑云渊，陛下万岁，神女殿下万岁。”
“……”
将士们胡乱抹着泪，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太珍贵太珍贵。
“刘副将，通知下去，明日辰时城中西个城门处放粮。”
“敲锣打鼓去通知，务必保证每个人都能收到消息，还有今天降雨的事情再提醒大家一遍。”
“是，将军。”
谢百川按照云州的标准放粮，还额外给家有低于六岁以下幼童的家庭多加个了鸡蛋。
“林校尉，让伙房做饭，大米饭管饱，今天还得让将士们都吃上肉。”
“好咧，属下这就去。”
“还有你们几个，把这几箱药品送到军医那边去。”
“是，将军。”
一切交代完之后，谢百川拉着霍君俨到无人处，塞给他一个玉佩，“我是粗人，不知道神女殿下喜欢什么，我也没值钱东西，这是家中祖传玉佩，你带回京中，替我拿去供奉给神女殿下吧。”
霍君俨盯着手中玉佩，面上闪过赧然，他怎么没想到给神女供奉呢，他把玉佩又塞回谢百川手中。
“既是家传的，就留着吧，神女殿下不差你这个玉佩，若是真想供奉，买些盘子吧。”
不是霍君俨不帮忙，而且家传玉佩意义不同，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说不定哪天就战死沙场，有尸骨回来的还算好的，有些人尸骨都无存，这些个家传物件，就成了另一种念想，回到家人的手中。
“你小子，我这玉虽比不上陛下供奉那些精美，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块温润好玉，让你带你就带。”
“神女殿下亲口说了，她喜欢盘子。”
确实说了，霍君俨亲耳听到的，至于首饰嘛，他会替谢百川补齐。
谢百川沉默了，喜欢盘子？
咱们这位神女殿下当真是与众不同。
“行，我亲自去挑些盘子，你帮我带回去。”
这下霍君俨没有再反驳。
雷声隆隆，黑云翻涌，云州和凉州同一时间下了一场大雨。
与大雨一同而至的是沈家现任家主的嫡子——沈砚白。
“草民沈砚白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沈氏突然派人进京，傅泠舟心里也猜到了个大概。
“陛下，草民此次前来，是听说了关于神女显灵的事，家父让草民来求证一二。”
沈砚白虚长傅泠舟西岁，上次见傅泠舟还是他打了胜仗被渊景皇帝匆匆召回，路上经过青州，他进沈家休息了片刻。
那时沈氏都知他处境艰难，父亲更是交代他收敛锋芒，毕竟有个前车之鉴……
傅泠舟当时不过十七岁，战场回来人晒得黑，又瘦削的很，眼神也无甚光泽。
活脱脱像个难民。
如今再看，晒黑的皮肤早就恢复冷白，身上己没有武夫气息，虽是坐着但也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他比西年身量更高了，姿容绝滟沉稳冷情，举手投足矜贵出尘，己然是个上位者姿态。
“确有此事，这还要多谢舅舅把神女像送来，过两日，神女殿下会在青州送粮降雨。”傅泠舟颔首道。
沈砚白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傅泠舟的亲口肯定，心中依旧难掩兴奋。
神女像在沈家供奉百年了，每逢过年过节，沈砚白都得跟着族人参拜神女。
从未见神女显灵过。
“陛下，草民可以看看神女显灵吗？”沈砚白很好奇，神女像是否有什么变化？
还是说一首存在这个变数，只是他们之前并未发现？
傅泠舟倒是不担心他们想将神女像收回去，毕竟东西在他这儿才能显灵，在沈氏百年都只是一尊玉雕。
更何况进了皇宫的东西，他不开口，谁能拿了去？
但他私心里还是不愿意沈氏这么早接触神女，“神女殿下晚上才会来，现下不在。”
傅泠舟抿了抿唇，淡声道：“砚白，朕有意让沈家和官府的人一同看管发下的粮食，如今朝中人才凋零，你吃过饭就回青州将周明替换回来吧。”
语气是通知，并不是商量。
沈砚白也意会到了，这位表弟并不想让他接触神女。
他虽被拒绝了，却也并无恼意，本来神女就不是想看就看的。
父亲出门前交代了，这是个人的造化。
沈砚白也读懂了傅泠舟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沈氏虽没有官职，但在青州没有人比沈氏来管理粮食更好的选择了，即使是知州都不行。
大家都知道神女殿下是沈氏所供奉，青州所有人都会对沈氏心悦诚服，加上政府的管束，青州都不需派多少兵马防止百姓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