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还得做一圈围挡,这事交给下面人来做就行。
傅泠舟过去围着井转了两圈,眸光熠熠。
浑浊的井水此刻在他眼里都是圣洁的灵泉,能够滋养云渊的灵泉。
他不嫌脏,捧起刚打上的水,触手冰凉,己经很久没有这种触感的水了,干燥的环境,皇宫中虽然有少量水源,都被晒的发烫。
可以想象,等到沉淀过后,这一口井水该是怎样的清凉舒爽。
傅泠舟用过滤后的井水洗净手,命人将打井设备收好运回工部,又恩准他们即刻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把下一处打井点尽早确定下来。
晚上苏渔拨通电话之后,看着来自供奉的盘子,足足有百来个!!
“这么多盘子?日子不过了?”
傅泠舟以为苏渔的意思是担忧他没盘子吃饭。
“这些盘子不算什么,并不全是宫里的,我命人去外面收了一些。”
虽然是外面收的,但也都是紧着工艺精美、不输皇室的去收。
这可关乎着云渊的未来呢。
苏渔这才注意到盘子回收价格不同,十万的应该是皇宫里的,五万的是外面收的。
苏渔全都给回收了,余额来到新高——一千五百万。
当然傅泠舟依旧给苏渔收集了好些首饰,这次是一套累丝工艺的金器,纹理复杂华丽,苏渔又被美到了。
苏渔还在欣赏首饰的时候,傅泠舟把打好井的消息分享给她。
“他们好聪明啊,学会了使用这些设备,而且这么快就打好了井。”
苏渔由衷夸赞,让她两天学打井,她自认为办不到。
“确实能力还行。”傅泠舟不擅长夸人,只淡淡应和一声。
“你也很厉害啊,知人善任,你一定会是好皇帝。”
傅泠舟第一次被人真心实意地夸奖,这个在战场、朝堂都杀伐果断的年轻帝王,耳尖浮起薄红,有些无措地手指。
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将话题带过,把昨晚没说完的事情继续说下去。
“你想现在就开始种地?”
苏渔觉得是不是太急了点?
“你那边干旱了三年,一两场雨是没办法缓解土地贫瘠的,我觉得还是等等?等多打几口井。”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地荒了许久,需要提前开垦。”
“那倒是我想得少了,不过我这边有高产粮种可以给你,还有一年两收可以填饱肚子的作物,你等等,我给你看看。”
苏渔下单一斤红薯,一斤土豆。
“红皮那个是红薯,黄皮那个是土豆,它们的共性是耐旱高产,饱腹感强,红薯对地力要求高,两种都茎类作物,不建议一起种,最好是一排红薯一排其他作物这样种。”
苏渔又在外卖界面下单了几盘小菜。
红薯粥、烤红薯、拔丝红薯、酸辣土豆丝、糖醋土豆、土豆饼……
“你试试,这些都是用它们做出来的。”
傅泠舟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菜色简单,却分外。
福禄本想上去布菜,傅泠舟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来。
他先试了试酸辣土豆丝,爽口开胃,即使冒着热气,在夏夜里吃上一口也觉得清爽无比。
紧接着他喝了一口红薯粥,软糯香甜,十分爽利。
每个菜他都试了一遍。
除了那个叫拔丝红薯的做法比较复杂一些,其它都是简单家常菜的做法。
而且确实饱腹感强。
“苏渔,它们亩产能达到多少?”
在角落当隐形人的福禄僵住了,这这这……
苏渔是神女殿下的名讳吗?怎么一个晚上过去陛下和神女互称名讳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红薯亩产三十多石这样,要是地力好能达到西十石,土豆亩产五十石到七十石不等。”
傅泠舟心念微动,竟有这么高的亩产?
可终究不是主食。
“你刚才说的高产粮种又能有多少亩产呢?”
“十石到十五石之间。”
傅泠舟猛的倒吸一口气,要知道,在干旱之前云渊最丰饶的溯州也就亩产三石左右的粮食。
苏渔说的粮种居然能达到十石。
这意味着同样的人工成本、时间成本,收成却足足翻了三倍不止。
有了这些粮食,百姓就不愁吃不饱饭了。
福禄更是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他进宫之前也是跟着家里人种田的,对粮食产量再清楚不过,他在的小县城,亩产只有二石多一些。
“但是这个高产粮种不能留种,前期可以种一种,先把产量提上去,后期我再给你能留种的普通粮种,普通粮种亩产也有五到八石。”
五到八石,也足够了,在这之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谢谢你,苏渔。”
傅泠舟语气郑重,是替云渊的百姓谢谢,也是他真心实意的谢谢。
多想看看挂满亩产十石稻谷的农田啊,那一定层层叠叠,金浪翻涌。
“不用谢不用谢,都是小事。”动动手指下单的小事。
“对了,我给你一些白砂糖,白砂糖在你那边应该比盐还要珍贵,你看着用吧。”
傅泠舟看到白砂糖的时候,就相信白砂糖能够带来比细盐更高的收益。
“制作白砂糖的原料是甘蔗,等干旱过去,你再寻个合适的地方大面积种植甘蔗,我先把白砂糖制作办法给你,白砂糖制作工艺复杂,你们那边可能做不成我给你的这般细白。”
“在此之前先由我来提供吧。”
苏渔下单了五箱白砂糖,不敢一次给太多,毕竟白砂糖不容易保存,招鼠蚁不说,天太热还容易化。
“没了再和我说,这东西不好保存,只能少量多次的给你。”
“好,我知道了。”
“我先走了,亥时还得去给凉州送东西呢,既然井打出来了,那明天我给云州再下一场雨吧。”
“好,苏渔受累了,派完粮早些休息。”
——
凉州作为战略要地,仓廪(古代贮米建筑)建的比其他地方要大,如今打扫完毕,显得尤为空旷。
谢百川和刘副将焦灼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一排士兵也都紧张的眼珠子西处乱转。
他们都在彼此眼神里读出了相同疑问:今晚他们真的能看到神迹吗?
“几时了?”
这是今晚谢百川问的第十三遍。
“再有一刻就亥时了。”
刘副将不厌其烦的回答。
在场唯一气定神闲的大概也只有霍君俨了。
谢百川看着霍君俨淡定喝茶,心里那个焦虑啊,“君俨啊,是亥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