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虎符裂雪刃,残局锁天元

2025-08-18 2313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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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东宫空缺的职位被迅速填补。新任典膳丞是洛家旧部,侍卫统领来自镇国公府,书吏则是太子门生。

暗香阁的密室里,柳娘递上最新情报:"二皇子与靖王密会,提及'长生丹'。"

洛妤欢把玩着昭玦那夜遗落的玉佩:"继续盯着。"

窗外,一弯新月爬上柳梢。而在城郊别院,昭玦正对着暗卫下令:"查清暗香阁所有背景。"

当夜,一只信鸽从三皇子府飞出,带着密信首奔北境。

京郊官道上,一队玄甲骑兵踏碎三月烟柳。北境萧氏的旌旗猎猎作响,惊起道旁栖息的寒鸦。为首的青年将军突然勒马,鎏金护腕在阳光下折射出冷芒,惊飞了正在啄食的麻雀——那雀儿扑棱棱飞上枝头,恰好落在一个灰衣小贩肩头的扁担上。

"世子,前面就是长安城了。"副将指着远处巍峨的城墙。

萧景翊抚过腰间弯刀,刀柄镶嵌的蓝宝石映着他深邃的眉眼。他摘下玄铁面甲的瞬间,城楼阴影里有个身影悄然退去,腰间露出一角玄麟卫的令牌。

三十里外的武昭王府,洛妤欢正在水榭调香。青玉香炉里沉水香袅袅升起,却掩不住她袖中暗藏的硝石气味——昨夜暗香阁截获的二皇子密信,正用火漆封在她贴身的荷包里。

"郡主。"青鸢疾步走来,指尖沾着未干的血迹,"柳娘传讯,北境的人进城了,还有..."她压低声音,"玄麟卫的探子跟了他们一路。"

鎏金香匙"当啷"落在案几上。洛妤欢望向水榭外摇曳的垂柳,忽然想起三日前父亲书房那场密谈。萧氏这步棋走得险,可眼下太子势微,二皇子虎视眈眈...

"备轿。"她突然起身,罗袜踩碎一池倒影,"从西角门出去,绕道永乐坊。"

暮色西合时,洛妤欢的青帷小轿停在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院墙爬满枯藤,门楣上"陶然居"三字斑驳褪色,任谁看了都只当是落魄文人的居所。

"欢儿。"洛云湛在影壁后拦住她,剑柄上缠着的鲛绡微微发亮——这是发现暗桩的暗号,"东面茶楼有新来的说书人,西街卖绢花的妇人手上带着弓茧。"

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一枚银簪塞进兄长掌心。转过回廊时,忽见父亲正与一玄衣男子对弈。那人背影如苍松挺括,腰间悬着的却不是北境常见的弯刀,而是一柄形制古怪的短剑。

"永嘉郡主。"萧景翊突然转头,眸色竟泛着淡淡的灰蓝,"听闻郡主曾用一盘残局赢了南诏使臣?"

洛妤欢心头微凛。这事发生在深宫,连太子都未必知晓细节。她不动声色地福身:"世子消息灵通。"

"不及郡主手眼通天。"萧景翊指尖敲着棋枰,黑子在他掌下排成锋矢阵型,"东宫三处要职更替,连我远在北境都有所耳闻。"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洛骁落子的手顿了顿,白玉棋子"啪"地截断黑子攻势:"萧世子此番入京,贺寿的礼单怕是要改一改?"

"王爷说笑了。"萧景翊忽然抓起洛妤欢的手腕,在她掌心拍下一枚冰凉的物件,"北境的雪灵芝,最能解..."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颈侧未消的淤青,"...热毒。"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洛妤欢猛地抽手,那枚雪灵芝却己黏在掌心——分明是涂了胶的虎符!

三更的梆子刚响过,洛妤欢的轿辇就被拦在长乐巷口。八个玄麟卫举着火把,将巷子照得如同白昼。火光映在青石板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郡主留步。"

为首的玄麟卫千户抱拳行礼,铁甲发出冰冷的撞击声。他身后停着辆黑檀马车,车帘用银线绣着暗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现出龙鳞的图案。

洛妤欢攥紧袖中的虎符,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示意青鸢退后,独自走向那辆马车。车帘纹丝不动,却传来棋子落枰的脆响。

"殿下这是何意?"她停在车前三步处。

车帘突然被剑气掀起,棋盘上的残局映入眼帘——正是方才萧景翊与父亲对弈的阵势,连她偷偷挪动的那枚白子都分毫不差。

"北境的雪,"昭玦的声音混着棋子碰撞声传来,"沾手即化。"

一滴冷汗滑落脊背。洛妤欢突然意识到,那些玄麟卫站的位置,恰好是陶然居外围的各个哨点。她强自镇定道:"殿下若想问雪灵芝的药性,太医院..."

"咔!"

一枚黑子穿透车帘,擦着她耳畔钉入身后砖墙。温热的血顺着耳垂滴在杏色衣襟上,绽开一朵红梅。

"明日申时。"昭玦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醉仙楼天字阁。若让本王闻到半点雪腥味..."车帘无风自动,露出他半截染血的指尖,"...你知道后果。"

马蹄声远去后,青鸢才敢上前搀扶。洛妤欢摊开掌心,虎符上赫然多了一道裂痕——方才那枚黑子,原是冲着这个来的。

申时三刻,醉仙楼天字阁。

洛妤欢站在朱漆雕花门外,指尖轻轻抚过袖中的银簪。簪尖淬了麻药,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人昏沉片刻。她不确定今日昭玦会如何发难,但总得留一条退路。

"郡主,请。"

门内传来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却莫名让她脊背微凉。

她推门而入。

天字阁内,沉香袅袅。昭玦背对着她,临窗而立,修长的手指搭在窗棂上,指节微微泛白,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窗外是长安城繁华的街景,车马喧嚣,人声鼎沸,可这间雅阁里却静得可怕。

"殿下。"她福身行礼,嗓音清冷,不卑不亢。

昭玦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关门。"

洛妤欢指尖微顿,却仍依言合上门扇。木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坐。"他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首,下颌线条紧绷,在烛光下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

洛妤欢缓步走向案几,跪坐在蒲团上。案上摆着一壶酒,两只玉杯,杯身莹润如雪,杯底却隐隐泛着暗红,像是沉淀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