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终于看到京城了。” 黑风激动的说。
北境义军的残部，加上荒狼的士兵，藏匿在城外最后一片密林里，己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他们绕开了所有官道，走在最泥泞难行的小路上，终于抵达了这里。
“都准备好了？”陈思丞的声音压得很低，左肩的伤口经过神医谷弟子独孤静的处理，己经不再流血，但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着痛。
屠夫低声的回答：“好了。镇北王的老部下己经控制了西城门，神医谷的人也混进了太医院，只等信号。”
“李若彤呢？”独孤静忍不住问。
“她会按计划行事。”陈思丞没有解释更多。
所有人都在待一个信号。
忽然，一道暗红色的烟火，拖着细长的尾巴，在皇宫的方向炸开，无声无息。
“行动！”
陈思丞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扑向西城门。城门在他们抵达前，便被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陈将军！”为首的老兵压抑着激动，“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辛苦了。”陈思丞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城！”
士兵们按照计划，悄无声息地涌入城内。街道空旷，只有巡逻的城防军偶尔走过。
但今夜，他们注定不安稳。黑风带领的队伍 穿行在暗巷中，大家行动十分警惕。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李若彤一袭白衣，拦在了正要出门调兵的府内卫队统领面前。
“李统领，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李统领一愣，随即拱手：“二小姐，城西有异动，丞相命我带人去……”
“不必了。”李若彤打断他，“父亲刚得到消息，是城外乱匪的佯攻，目的是调虎离山。他老人家己经有了新的安排，命你带人即刻前往东城，协防皇宫。”
李统领脸上现出疑虑：“可我并未接到丞相的亲口命令……”
“你在质疑我？”李若彤往前一步，属于丞相之女的气势毫无保留地压了过去，“还是说，你在质疑我父亲的判断？西城的防务，镇北军的余孽会处理，这是父亲的计策。你的任务，是保护东城，保护皇宫。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她的话半真半假，却句句戳在要害上。李统领额头渗出冷汗，丞相的手段他是清楚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属下不敢！这就带人去东城！”李统领不敢再多问，毕竟她也是丞相千金，得罪不得。他立刻调转方向，带着一队人马朝东城门奔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若彤身边的侍女小声问：“小姐，我们……”
“我们去皇宫。”李若彤说，“今晚，那里才是最热闹的地方。”
城西的街道上，战斗己经爆发。
陈思丞的队伍与闻讯赶来的城防军撞在一起。见面的瞬间就是最首接的冲杀。北境的兵和荒狼的兵，开始战斗。
“分兵！”陈思丞在混战中下达了新的指令，“屠夫，你带一队人，去丞相府！黑风，你带斥候营，控制各处要道，切断他们的联系！其他人，跟我走！”
“将军，去哪儿？”
“皇宫！”
独孤静瞬间变了脸色，她冲到陈思丞面前，大声质问：“为什么是皇宫？我爷爷还在天牢！我们应该先去救他！”
“救他？”陈思丞一把推开面前的敌人，反手一刀将另一人捅穿，“天牢是京城防卫最森严的地方，我们这点人冲进去，就是送死！”
“可我们说好了的！”独孤静红了眼，“你答应过我，会救我爷爷！”
“我答应的是救他，不是拉着所有人给他陪葬！”陈思丞很激动，接着说道，“控制了皇帝，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天下！到时候，是你爷爷求着我们去救他，还是李善那个老贼亲自把他送出来？”
他的话确实是可观试试，独孤静无言以对。
“我不管！”她几乎是在尖叫，“我只知道我爷爷在等我！你要去皇宫你自己去，我要去天牢！”
她转身就要带着自己的亲信离开。
“站住！”陈思丞的刀横在了她面前，刀锋离她的脖颈只有一寸，“独孤静，这是命令。你要违抗军令？”
“你……”独孤静的身体在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的。她看着陈思丞，头一次感受到强悍的男人味。
“将军，静丫头也是救人心切。”荒狼的一个头领上来劝解，“天牢那边，不如……”
“没有不如。”陈思丞打断他，他不给任何机会，“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皇宫。拿下皇帝，逼李善现身。这盘棋，我们不能走错一步。谁敢乱走，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他这句话，是对独孤静说的，也是对所有人说的。
队伍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兵器碰撞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对峙的两人。
独孤静死死地盯着陈思丞，心里不愿意但是没办法。
“……是，将军。”
陈思丞收回长刀，不再看她，转身一挥手：“继续前进！”
队伍重新汇成一股洪流，朝着皇宫的方向冲去。独孤静被裹挟在人群中，她回头看了一眼天牢的方向，黑漆漆的一片。
皇宫前，禁军己经列好了阵势。
为首的将领是李善的心腹，他看着远处冲杀而来的叛军，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放箭！”
箭矢如雨，密密麻麻。
“举盾！”陈思丞大吼。
士兵们用盾牌，用同伴的尸体，筑成一道脆弱的防线。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
“将军，他们人太多了！”
“冲过去！”陈思丞一马当先，他知道，停下来就是死。
就在这时，皇宫深处，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从禁军的后方传来。
“怎么回事？”禁军将领大惊。
一名士兵连滚带爬地跑来：“将军，不好了！太医院……太医院那帮医官造反了！他们放火烧了粮仓，正带着人从里面杀出来！”
神医谷的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刻，从皇宫内部引爆了混乱。
禁军的阵型瞬间乱了。
“好机会！”陈思丞眼睛一亮，“杀！”
北境义军趁势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一举撕开了禁军的防线。
陈思丞冲在最前，他只有一个目标——皇帝寝宫。
他刚冲进宫门，迎面就撞上了一队人。为首的，正是换上了一身宫中侍卫服的李若彤。
她身后跟着几名侍女，一个个都拿着兵器，身上还沾着血。
“你来得比我想的要快。”李若彤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这身打扮，又是唱的哪一出？”陈思丞问。
“丞相府的令牌，在皇宫里有时候比皇帝的圣旨还好用。”李若彤简单地解释，“我引开了东城的卫队，又借着搜查刺客的名义，解决了皇帝寝宫外的守卫。现在，老皇帝就在里面，身边只有几个太监。”
她把路让开。
陈思丞看着她，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这个女人，在用自己的命，为他铺路。
他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带着人冲了进去。
寝宫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年迈的皇帝正躲在龙床下瑟瑟发抖。
陈思丞一步步走过去，将他从床底拖了出来。
“传旨。”陈思丞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命城外所有兵马，即刻回京勤王。命李善，入宫觐见。”
皇帝抖得像筛糠，连连点头。
陈思丞看着殿外厮杀的火光，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决战，是李善回来的那一刻。
他转过头，李若彤还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