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到戏台？”黎琴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她给王勉包扎伤口的动作重了些，换来对方一声闷哼。
要不是为了线索，她这辈子闯副本都没受过这羞辱。
被人这么当枪使，害得老王伤成这样。
王勉的胳膊肿得像发面馒头，青黑色的淤痕正顺着血管往上爬，显然怨灵的抓伤带着毒性。
江缘年头也没回，只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前方：“过了那片竹林就到了。”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礼知岁笑道，“岁岁你看，竹子上的露水像不像碎钻？”
礼知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墨绿的竹节上凝着晶莹的水珠，在月光下确实闪闪烁烁。
她刚想说话，却听见黎琴低骂一声：“装什么浪漫，不就是几滴露珠吗？”
礼知岁憋住笑意，这个黎琴怎么把她心里想法说出来了。
江缘年牵着礼知岁的手，小声说：“岁岁笑我？晚点让岁岁哭出来。”
礼知岁：“江缘年你越来越不矜持了，(?▼益▼)要点脸。”
江缘年：“比起脸面，更喜欢宝宝的巴掌在脸面上呢。”
礼知岁：┌П┐(???’!)
江缘年：(???)
“黎琴。”罗曼沉声喝止，黑册在他怀里震动得愈发厉害，封面上的红光几乎要溢出来，“别多嘴。”
他能感觉到，这片竹林里藏着比地窖怨灵更危险的东西，而江缘年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正随着他们靠近戏台变得越来越浓。
江缘年弯腰摘下片竹叶，卷成哨子吹了声轻快的调子。
原本呜咽的山风突然停了，连竹林里的虫鸣都戛然而止，只剩下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林间回响。
“他在做什么？”王勉捂着胳膊，声音发颤。
“大概是在清除障碍吧。”罗曼紧了紧怀里的黑册，“我们这次可能碰到了不该惹的人。”
穿过竹林，废弃戏台终于露出全貌。
戏台的梁柱早己腐朽，红漆剥落的匾额上刻着“镜花台”三个字，被风一吹就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台上蒙着层厚厚的白布，隐约能看出是几尊立着的人影，不知是道具还是别的什么。
“第三颗钉子就在戏台后台。”江缘年指了指台侧的木门，“不过今晚有‘戏班’在这里演出，你们得等他们唱完才能进去。”
“戏班？”黎琴皱眉，“副本提示里根本没说有戏班。”
“我说有就有。”江缘年拉着礼知岁在戏台前的石阶上坐下，还体贴地礼知岁铺了层软垫，“耐心等着吧，他们的戏唱得不错。”
话音刚落，戏台突然亮起两盏惨白的灯笼，照得台上的白布泛出诡异的青色。
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从台后传来，调子婉转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听得人脊背发凉。
西个玩家下意识靠拢在一起，罗曼翻开黑册，发现上面浮现出新的字迹：
【子时三刻，镜花台上演《还魂记》，观戏者需掩住口鼻，勿与戏子对视。】
“掩住口鼻？”王勉刚想捂住嘴，却被罗曼按住，“等等，他没说为什么。”
江缘年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轻笑一声：“因为戏子们的胭脂，是用生人血调的呀。”
他转头对礼知岁眨眨眼，“岁岁要不要闻闻？有点像你上次买的草莓酱。”
“江缘年！”礼知岁又气又笑，伸手拧了把他的胳膊，“别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台上的白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穿着戏服的人影。
那些根本不是道具，而是一个个面色青紫的戏子，脸上涂着浓艳的红胭脂，正随着唱腔缓缓转动脖颈，眼睛却死死盯着台下，像是在寻找什么。
黎琴握紧匕首，手心全是冷汗：“现在怎么办？等他们唱完？”
“不然呢？”江缘年悠哉地晃着腿，“总不能打断人家唱戏吧？多没礼貌。”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糕点，“岁岁尝尝这个，桂花味的。”
礼知岁刚咬了一口，就见台上的戏子突然齐刷刷地转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为首的花旦张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唱腔陡然拔高，变成刺耳的尖啸：“台下何人？扰我等唱戏——”
一股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罗曼反应最快，立刻掏出黑册挡在身前，红光乍起形成一道屏障：“快捂住口鼻！”
西个玩家慌忙照做，却见江缘年和礼知岁毫无反应，那股腥甜的气味一靠近他们就自动散开了。
黎琴这才注意到，江缘年周身萦绕着层淡淡的黑雾，像个无形的罩子把两人护在里面。
“他到底是什么人……”黎琴喃喃自语，看着江缘年喂礼知岁吃糕点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比台上的戏子还要诡异。
台上的戏子见伤不到他们，突然集体纵身跃下戏台，惨白的身影在月光下像鬼魅般飘来。
罗曼立刻指挥：“黑册能挡住他们！都过来！”
西人背靠背站成一圈，黑册的红光在他们周身形成结界，戏子们撞在上面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
但更多的戏子源源不断地涌来，结界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撑不了多久了！”王勉急道，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江缘年看了眼腕表，对礼知岁笑道：“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抬手对着戏台的方向打了个响指，原本疯狂的戏子突然定在原地，接着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化作一滩滩黑水。
腥甜的气味散去，戏台又恢复了死寂。
西个玩家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江缘年的眼神彻底变了——那是混杂着恐惧和敬畏的目光。
“可以进去拿钉子了。”江缘年站起身，拍了拍礼知岁的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后台看看？”
礼知岁点点头，被他牵着走上戏台。
后台果然放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后里面躺着颗银光闪闪的镇魂钉，旁边还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
【下一颗，在乱葬岗的石碑下。】
“看来下一场‘好戏’在乱葬岗。”江缘年拿起钉子，转身对台下的西人扬了扬，“走吧，去赶下一场。”
罗曼挣扎着站起来，看着江缘年和礼知岁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次的S级副本，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给普通玩家准备的。
而他们这西个自诩经验丰富的老玩家，不过是别人看戏时顺便带上的背景板罢了。
其实还是免费承受百分百伤害的免费西人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