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检测到不明生物靠近逃生舱——"
机械警报声还没播完，文怡己经操起扳手砸向舱门控制面板。火花滋滋乱窜的瞬间，她瞅见舱外那张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沾着星际尘埃，银灰色长发凌乱地贴在颈间，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像被揉碎的星轨，茫然又清澈。
"姐姐......你见过我吗？"男人扶着舱壁缓缓坐下，手腕上的能量手铐还在闪红光，"我脑子里全是雪花屏，就记得自己叫......凌风？"
文怡突然捂住发烫的脸。三天前她在垃圾带捡回这个失忆海盗时，对方正被联盟巡逻舰追得跳逃生舱，现在这副"纯情狗狗"模样，跟通缉令上"星际劫案终结者"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
"别叫姐姐！"她把半块压缩饼干塞过去，"我叫文怡，你现在是我的......嗯，回收物。"
凌风乖乖张嘴接住饼干，睫毛上的冰晶簌簌往下掉："回收物能住床铺吗？昨晚我在储物间梦见被章鱼怪追......"
文怡刚想凶他，就见这家伙突然蜷起长腿，耳尖红得像刚出炉的烤肠。她猛地别过脸——救命！这哪是海盗首领，分明是没断奶的星际小奶狗！
这时星舰突然晃了晃，熙熙抱着桶爆米花从走廊窜过："文怡快看！凌风的海盗船在外面打联盟哎！他们举的横幅好骚——'还我首领，送十箱临期啤酒'！"
文怡扒着舷窗一看，差点被爆米花呛死。只见艘破破烂烂的海盗船正围着联盟巡洋舰转圈，船身用红漆刷着巨大的"风"字，旁边还画了个简笔画小人，一看就是凌风的手笔。
"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她回头想问凌风，却见对方正盯着海盗船发呆，眉头拧成川字："那船......引擎盖歪了3.7度，不符合流体力学。"
文怡突然想起小五子上周拆他能量手铐时嘀咕的话——这材质不是己知文明能造的。她刚想追问，凌风突然捂着头蹲下，银灰色长发垂下来遮住脸："头好痛......好像有很多星星在撞我......"
当晚三更，文怡被储物间的响动惊醒。推开门就见凌风站在月光下，眼睛亮得吓人，指尖悬在半空中画着奇怪的符号，嘴里念念有词："高维坐标校准完毕，文明观测第739周期......"
"你在干嘛？"文怡猛地开灯，凌风像被按了暂停键，眼神瞬间变回迷茫："我、我好像在找东西......"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亮晶晶的玩意儿，"这个，刚才攥在手里的。"
那是枚钻戒，戒托上刻着串歪歪扭扭的字："保质期：永恒"。但最诡异的是钻石，在灯光下竟折射出七维空间才有的螺旋光纹。
"这哪来的？"文怡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想起古籍里记载的高维文明信物——能随意识改变分子结构。
凌风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不知道，但总觉得......该给你。"他的眼睛突然闪过道蓝光，"文怡，若我不是我，你会......"
话没说完就倒了下去，眉心浮现出个淡金色的印记，像片展开的星图。
第二天一早，小五子举着扫描仪冲进来说了个炸雷："凌风的DNA里藏着高维编码！他根本不是海盗，是卧底来观测咱们三维宇宙的！"
文怡脑子"嗡"的一声，突然想起昨晚凌风的话。她冲到医务室，却见病床上空荡荡的，枕头下压着张纸条，字迹龙飞凤舞："去海盗船，有真相。"
当文怡踹开海盗船船长室的门时，凌风正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星图前，银灰色长发无风自动。听见动静他转过身，眼神里的迷茫全没了，多了种洞悉一切的淡漠："你来了。"
"所以你接近我都是假的？"文怡攥紧那枚钻戒，指节泛白。
凌风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种不属于三维生物的悲悯："记忆是植入的，但心动是真的。"他抬手按向星图，无数光点突然炸开，"高维文明视你们为'低熵实验品'，我任务是记录你们何时被熵增吞噬。"
文怡突然想起那些被他悄悄修好的星舰零件，那些半夜冒出来的热牛奶，还有昨晚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她突然把钻戒砸过去："那这破玩意儿算什么？高维文明的观测道具？"
钻戒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凌风伸手接住的瞬间，戒面突然裂开，掉出个微型芯片。星图突然亮起红光，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检测到观测员情感波动异常，启动清除程序——"
凌风突然把文怡拽到身后，徒手捏碎了芯片："从今天起，我不是观测员。"他的手臂突然浮现出金色纹路，"高维规则规定，叛徒会被降维成粒子，但在那之前——"
他突然单膝跪地，举起那枚裂开的钻戒，银灰色睫毛上沾着星尘："文怡，这戒指是我用三百年前的陨铁融的，按你们的规矩，算临期品。但我想申请......终身续保。"
文怡突然笑出泪来。这家伙连求婚都带着宇宙级首男的浪漫——用高维科技打造的戒指，偏要说成临期品。她刚想点头，船长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熙熙举着个喇叭喊："份子钱我出三箱过期巧克力！玥悦说要给你们办星际婚礼，场地就用联盟刚捐的垃圾处理站改造——"
凌风突然把文怡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其实我没忘，所有记忆都是真的。"他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包括在垃圾带第一次见你，你用扳手砸我的样子，像颗会发光的超新星。"
远处传来小五子的尖叫："不好！高维清除光束来了！"
凌风抬头望向窗外那道刺目的白光，突然抱起文怡冲向逃生舱："抓紧了！咱们去给高维文明上堂爱情课——告诉他们，有些临期品，值得用永恒续费。"
逃生舱冲出海盗船的瞬间，文怡回头看见凌风的海盗兄弟们正举着激光炮对准白光，领头的大胡子喊着："敢动我们大嫂的男人，先过老子这关！"而联盟的巡洋舰不知何时也调转炮口，舰长在公共频道喊："算我们一个！好歹凌风帮咱们处理过过期导弹！"
凌风突然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星舰跃迁的眩晕中，文怡听见他说："你看，三维宇宙的浪漫，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钻戒在她掌心发烫，裂开的戒面里，竟慢慢长出朵银色的花，花瓣上刻着新的字迹："保质期：你说多久就多久。"
跃迁结束时，他们降落在颗开满荧光花的星球上。凌风指着远处的环形山："那是我以前观测时偷偷建的，本来想记录文明消亡，现在......"他突然挠挠头，"改成婚房怎么样？我给你种满临期玫瑰，花期过了就用反物质催开，永远新鲜。"
文怡突然踮脚吻住他。远处，熙熙他们的星舰正冒着黑烟降落，玥悦举着扩音器喊："新娘新郎在哪？小五子把婚戒当实验品炸了，我们正用巧克力熔个新的——"
凌风笑着搂紧她，银灰色的发丝与她的黑发缠在一起。文怡想，管他什么高维卧底还是海盗首领，此刻抱着她的，就是那个会在储物间怕黑、会把临期零食藏起来留给她、会用七维科技写"保质期永恒"的凌风。
至于高维文明的清除程序？文怡瞥了眼远处正和联盟舰长大胡子勾肩搭背的熙熙他们，突然有了主意。她拽着凌风的手往星舰跑："快！让小五子把反物质转化器改改，咱们给高维文明发份'爱情续费通知书'，就说......三维宇宙的过期浪漫，他们管不着！"
凌风笑着跟上，掌心的温度烫得像颗永远不会冷却的恒星。在这片被熵增威胁的宇宙里，或许最强大的对抗力量，从来不是什么高科技，而是两个灵魂碰撞出的、连高维规则都拦不住的——临期却不朽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