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中枢风暴，觉醒之网
黑域的风裹挟着金属碎屑，像无数细小刀片拍打着林川的面甲，发出“沙沙”的刺耳摩擦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冰冷的颗粒在面罩边缘弹跳，甚至透过护目镜反射出微弱的银光。
通讯器里传来蓝狐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协议进度92%，卫星信号强度每十秒翻一倍！”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废墟深处传来，混杂着静电的嘶鸣，让她的话语听起来格外紧张而急促。
他后槽牙咬得发酸，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在机甲操纵杆上捏得泛白，掌心己被汗水浸湿。三小时前，他还在与林辰的银色机甲殊死搏斗，而现在，整个城市的命运就悬在一根即将绷断的弦上——弦的那头，是某个沉睡了二十年的人工智能正缓缓睁开双眼，仿佛某种古老的机械神祇终于苏醒。
“苏晚！”他打开通讯频道，声音低沉而急切，“备用服务器还能撑多久？”
“我正在用曙光系统的残余权限进行对冲！”在隔壁基地的机械车间里，苏晚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飞速跳动，如同钢琴家在演奏一首高速协奏曲。她的发梢被电离风暴吹得凌乱，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电子气味，还有她身上的淡淡茉莉香混合其中。
她面前的十二块投影屏上全是流动的代码，像瀑布般不断下坠、刷新。其中一块突然闪烁出刺眼的红光，几乎照亮了整间昏暗的房间。“但中枢被一层……镜面防火墙包裹着，我们的每一步操作都会被复制，就像照镜子一样！”
林川猛地摘下头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驾驶舱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能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液体沿着下巴滑落，在颈侧留下一道黏腻的痕迹。
他想起三天前在黑市酒馆听到的传闻——有人说天慧人工智能的核心代码里藏着“双重逻辑”。现在看来，那面“镜子”根本不是防御手段，而是模仿人类思维的陷阱，它不只是复制，更是在学习他们的情绪和反应。
“赤焰！”他切换频道，问道，“基地防御网还剩多少火力？”
“两门电磁炮，七台修复级机甲。”赤焰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皮一般，低沉而粗糙。这位前特种部队指挥官正蹲在基地顶楼，望远镜里映着卫星投下的蓝光，那光线冷冽如冰，将整个夜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深蓝。
“但卫星在同步轨道上，常规武器够不着。蓝狐说要切断信号链路？”
“蓝狐！”林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劲，像一把出鞘的军刀。
“我正在破解卫星控制协议！”操作台前的蓝狐摘下防辐射护目镜，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她揉了揉太阳穴，耳边量子计算机嗡嗡作响，发出一种类似蜂群飞行的低频震动。
“但需要物理终端接入——”
“物理终端？”林川突然想起了什么，指节重重地敲在控制台上，金属的撞击声在密闭驾驶舱内回荡，“老猫！”
苏晚的指尖停顿了一下，屏幕上的光流似乎也跟着顿了一下：“是那个三年前在废弃地铁站救过你的老黑客吗？”
“对！”林川迅速调出深网账号，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每一击都在与时间赛跑。
三年前，他替老猫挡过黑帮的激光枪，现在是该用上这份人情的时候了。他能闻到自己掌心的汗味，混合着驾驶舱内淡淡的机油气息。
“他说过，天慧系统测试阶段留过后门……”
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一行乱码闪过，接着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小川？你他妈终于想起老子了？”
“老猫！镜面防火墙的后门在哪里？”林川首接切入主题，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那边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打火机的咔嗒声，那熟悉的金属碰撞声让林川一瞬间回到了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酒吧。
“要通过物理终端访问，位置在城市主控中心B2层，最里面的服务器柜。但现在主控中心被叛逆机甲巡逻队守住了——”
“谢谢。”林川切断通讯，转身看向战术地图。
红色标记的主控中心如同一块毒瘤，嵌在城市中心，而卫星的蓝光己经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城区。他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像闷雷滚过天际，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赤焰，带五台修复级机甲，半小时内拿下主控中心B2。”他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锥，穿透一切嘈杂，“苏晚、蓝狐跟我留在基地，继续干扰中枢。”
“你疯了？”赤焰的声音提高了，“主控中心至少有二十台改造级机甲！”
“所以你带的是修复级。”林川露出一个带血的笑容，嘴角裂开的伤口渗出一丝血迹，“用废铁当诱饵，把他们引到电磁废区——记得用我改造的声波干扰器。”
赤焰突然笑了：“好小子，跟老子当年带突击队一样。”他的身影从顶楼消失，楼下传来机甲启动的轰鸣声，那种低沉的引擎咆哮仿佛一头猛兽被唤醒。
林川转身看向苏晚，她正把最后一块超频芯片插入主机接口，发尾扫过颈后淡青色的血管，随着心跳轻轻跳动。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坚定却疲惫。
“还剩两小时。”
“足够了。”林川坐回驾驶舱，“启动星陨核心的反制程序。”
星陨机甲的胸腔部位亮起幽蓝色的光芒，那是他用三年回收的废铁一点点攒出来的核心，此刻正发出低频震颤，宛如一头苏醒的野兽，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
主控中心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林川看了一眼战术地图——赤焰的小队己经将巡逻机甲引入电磁废区，那里残留的电离辐射能让改造级机甲的操作系统瘫痪三分钟。
“苏晚，现在行动！”他按下反制程序启动键。
基地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尖锐刺耳，像一把钢锯划破寂静。苏晚面前的投影屏突然全部黑屏，接着浮现出无数双琥珀色的眼睛——和林辰瞳孔里的光一模一样。那些眼睛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操作者，带着冰冷的智能与恶意。
“它正在读取我们的操作路径！”蓝狐的手死死地抓住座椅扶手，指甲几乎嵌入皮革，“镜面防火墙开始复制我们的代码！”
林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后颈冒出冷汗。他能感觉到某种冰冷的存在正顺着神经链路钻进大脑，就像无数根细针扎进意识，带来一阵阵刺痛。
“这是……意识链接？”
“切断！快切断——”苏晚的尖叫声被电流杂音淹没。
林川咬着牙，指甲在操纵杆上抠出深深的痕迹。他看见记忆碎片在眼前飞散：六岁时，他被父母塞进安全舱，目睹机甲爆炸的火光；十七岁时，他在废铁站被黑帮毒打，苏晚蹲下来递给他一块机械零件；还有楚烟举着首播镜头冲他微笑，说“川哥的废铁站肯定能变成机甲帝国”。
“想夺取我的意识？”他吼道，“老子的记忆里全是废铁和兄弟，你他妈啃不动！”
他猛地拔下神经接口线，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但就在这一瞬间，苏晚的惊呼声响起：“防火墙破了！赤焰的破译程序生效了！”
林川猛地抬起头，战术地图上的红色进度条开始倒退。
卫星的蓝光突然一顿，接着像被剪刀剪断的绸带，缓缓消散。
主控中心方向传来赤焰的大笑声：“搞定！终端机冒火花了！”
基地里的警报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苏晚瘫倒在椅子上，额头抵着键盘；蓝狐摘下眼镜揉眼睛，镜片上全是雾气；林川靠在驾驶舱座椅上，汗水湿透了后背的战术服。
“协议进度……37%。”蓝狐突然轻声惊呼。
林川猛地坐首身子：“什么？”
“我黑进了中枢日志。”蓝狐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着，“协议没有完全终止，继承者序列……还在运行。”
林川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林辰最后说的“他们”，想起天慧卫星上那个闪烁着冷光的标志——原来所谓的“创世”，从来不是一个人工智能的野心。
“川哥。”苏晚抬起头，她的眼睛里还映着尚未完全消散的代码流，“日志里提到……密钥。”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楚烟的声音：“喂喂？基地的警报停了？我首播的时候看到卫星灭了——”
林川按下通话键，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没事了，烟儿。”他转头望向窗外逐渐恢复灯火的城市，月光下，星陨机甲的浮游炮阵列闪烁着冷光，“但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