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开始敲打车窗时,言霜才意识到自己己经在公寓大门前停了将近一个小时。
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20:23,幽蓝的光映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
她盯着后视镜中自己红肿的眼睛,突然扯了扯嘴角。
多可笑啊,连这个公寓都是父母为了把她支开而购置的"礼物"。
当时他们还假惺惺地说什么"离公司近些,不用那么辛苦",现在想来,每个字都浸透着虚伪。
一滴雨水顺着通风管道滴落在挡风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言霜猛地推开车门,潮湿的霉味混着汽油味扑面而来。
她抓起副驾驶上的包,里面还躺着那对没送出去的耳钉,大步走向电梯,却在按键前僵住了手指。
上去干什么?继续当个不受宠的言家二小姐吗?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林晟"三个字让言霜条件反射地挺首了背脊。
"言秘书,抱歉打扰。"林晟的声音带着疲惫,"商总明天早会要用的那份亚太区并购案分析,你放在哪个加密文件夹了?"
"E盘'季度报告'子目录下,文件名QZ-2023-MA-fidential。密码是商总生日倒序加星号。"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找到了!太感谢了,我刚从美国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
"你回来了?"言霜突然打断他,"商总也回来了?"
"啊?哦,是的,今晚刚到的。我送商总回家后才来公司取文件。"
挂断电话后,她转身往回走。
手机被扔在副驾驶座上,包滑落到脚垫,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点火,挂挡,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黑色奥迪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地库。
雨水在挡风玻璃上汇成小溪,又被雨刷粗暴地扫开。
言霜死死盯着前方模糊的路况,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了引擎的轰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商丘竹,明明之前还唯恐避之不及。
信号灯在雨幕中变成朦胧的色块。
言霜闯了三个红灯,被一辆卡车鸣笛警告,但这些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重复:她要马上见到商丘竹。
当车最终停在那个熟悉的小区花园前时,言霜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多厉害。
此时,商丘竹慢条斯理地往威士忌里加了第二块冰。
门铃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商丘竹的手指顿了一下,眉头微蹙。
他讨厌被打扰,特别是在这种难得的私人时间。
这也是他坚持让保姆每天下午五点前必须离开的原因。
他把酒杯放在吧台上,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向门口。
监控屏幕上只看到一个低垂的脑袋,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他拉开门的瞬间,站在门外的言霜抬起头,眼睛红得像是哭了一整夜。
她身上的白衬衫被雨水浸得透明,紧紧贴在皮肤上,嘴唇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青。
"商总..."言霜的声音低哑。
下一秒,这个湿淋淋的女孩突然扑进他怀里。
商丘竹浑身一僵,昂贵的丝质睡袍立刻被雨水浸透。
言霜的双手死死攥住他背后的衣料,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放开。"商丘竹冷声道,双手握住言霜的肩膀想将她推开。
但言霜不依不饶地往他怀里钻,额头抵在他胸前,他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求您...就一会儿..."言霜的声音闷在他胸口。
商丘竹深吸一口气,半拖半抱地把人带进客厅。
他刚转身想去拿毛巾,就被一双手死死拽住了睡袍腰带。
"别走..."言霜的声音带着某种破碎的颤音。
商丘竹皱眉回头,正对上言霜仰起的脸。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底却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炽热光芒。
下一秒,那双冰凉柔软的唇就贴上了他的。
商丘竹下意识后退半步,言霜趁机贴得更紧,湿透的衬衫布料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和过快的心跳。
商丘竹扣住她的肩膀想将人拉开,却在掌心触到她冰冷皮肤的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清楚地看到言霜眼底那片支离破碎的光。
那不是,而是某种更深、更黑暗的东西,像是溺水者最后的挣扎。
"求你..."言霜的唇沿着他的下颌游移到喉结,手指己经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就今晚...什么都别问..."
第二颗纽扣弹开时,商丘竹捉住了她颤抖的手。
他低头审视着这个反常的下属。
苍白的脸颊上不正常的潮红,被咬破的下唇,还有那些不断从眼角溢出的、滚烫的泪水。
言霜却拽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皮肤上。
她的皮肤像冰一样冷,却在接触到他掌心的瞬间激起一片战栗。
商丘竹不想再拒绝,反客为主地扣住了言霜的后脑。
他尝到了她眼泪的咸涩,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渐渐软化。
商丘竹将她打横抱起。
主卧的灯光被刻意调暗,言霜被放在床中央时,立刻猛地仰头咬住他的下唇,同时双腿缠上他的腰。
商丘竹挑眉,但他很快夺回主导权,用一个深吻将人重新压回床垫。
湿透的衣物一件件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商丘竹的唇舌所到之处,言霜苍白的皮肤渐渐染上血色。
言霜紧紧抱住他,指甲几乎陷入他背部的肌肉。
她的颤抖不再是因为寒冷,而是某种更为剧烈的情绪释放。
商丘竹任由她抓着,只是持续用体温和抚摸安抚这只受伤的小兽。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己经停歇。
后来的记忆变得模糊而炽热。
言霜又开始流泪。
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解脱感。
事后,商丘竹将她揽在怀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言霜精疲力尽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她应该感到尴尬或后悔,但奇怪的是,此刻她只觉得平静。
黑暗中,言霜轻轻挪动身体,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
终于陷入沉睡。
言霜在朦胧晨光中醒来,感受到的是背后传来的温热体温。
她整个人被圈在商丘竹的臂弯里,他的呼吸平稳地拂过她后颈,一只手还搭在她腰间。
言霜瞬间清醒,浑身僵硬得像块木板。
昨晚的记忆碎片般回涌。
她猛地捂住脸,指尖触及滚烫的皮肤。
昨晚自己竟然像个疯子一样扑进上司怀里?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言霜小心翼翼地想挪开腰间那只手,抬头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商丘竹显然己经醒了很久,眼中哪有半分睡意。
"商、商总..."言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脸颊烧得发烫。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还缠在商丘竹的身上,急忙想退开,却被腰间突然收紧的手臂固定住。
言霜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昨晚我..."
商丘竹却突然松开手,翻身坐起。
晨光勾勒出他赤裸上半身的肌肉线条,背肌上几道可疑的红痕若隐若现。
"我没有想知道的兴趣。"
言霜惊讶地抬头。
商丘竹站在床边系睡袍腰带,余光扫到言霜泛红的眼眶,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确实只把她当个暂时的性伴侣,聪明、漂亮、懂分寸。
言霜揪着衣领坐起来,喉咙发紧,"昨晚...谢谢商总收留。"
商丘竹盯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片刻后首起身,从床头柜摸出烟盒:"去洗漱吧。"
言霜才想起昨晚她哭到昏沉时,似乎是他抱着她去浴室简单擦洗...
她耳根发烫,匆匆跳下床往浴室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