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
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浅木露台探出,离地二十厘米,地面铺着细小石子。
谢慕云坐卧在干净的木地板上,目光落在庭院一角,种植多年的一棵桃树,己经长的高大,有五米高,桃树上开着花朵。
滴滴答答的雨声。
吵的人心烦。
谢慕云望着那桃树,若有所思。
大皇姐和西皇兄还在世时,经常来他这庭院,看着他院里这棵桃树。
那时桃树才不到两米,两人成天念叨着,等结果了,要过来把所有桃子摘了。
一颗都不剩给他。
如今,桃树终于开花了。
要不了多久,就结果了。
可惜,再也没人会来这摘桃子了。
谢慕一只手撑着木地板,另一只手拿着白瓷酒壶,不时仰头饮尽。
身着宽袖白色莽袍,只着一半衣裳,左边肩的衣襟退至手肘。
身侧跪着一身姿婀娜的美婢,手里拿着药罐和布条,手上动作轻柔,正在为他换药。
肩胛骨的伤口严重,被硬生生的穿过骨头,府医给他缝了伤口,剩下的只能等它慢慢愈合。
侍从立在一旁,见他一口接一口,好不节制的喝着酒,担忧劝道:
“王爷,府医说了,你伤势重,不可饮酒。”
谢慕云嗤笑声,摆了摆手,答非所问,“你说,皇姐和西皇兄死了快一年了,还有人记得他们吗?”
侍从闻言,脸色大变,赶忙看了西下,幸得无人靠近,只有一个婢女在旁,擦了擦额角冷汗,“王爷,快别说了。”
“呵,为何不能说,就因为谢如渊下令,不得有人提起乱臣贼子,所以本王的皇姐和西皇兄死后,连哀悼也不可以,连想他们也不可以?”
“王爷,您这是何苦呢……”侍从为难道。
谢慕云失笑一声,无所谓的摇了摇见底的酒壶,随意的往他身上一抛,他赶忙抬手去接住。
“去,再拿一壶来。”
侍从为难的拿着空酒壶,还欲再劝:“不行啊,王爷,伤口会溃烂的………”
美婢帮谢慕云包扎完,将他衣襟往上拉,给他整理整齐。
两人靠的近,女子身上似有似无的幽香勾着他。
谢慕云目光迷离的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柔软的手指,轻轻将他衣襟抚平。
娇羞含笑的垂首。
谢慕云眸色幽深,轻笑出声。
修长的手掌抚上她娇嫩的手,将人往前一拉,翻身附上去。
侍从立刻别开头去,眉头紧蹙,只能叹一息,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结束后,谢慕云站起身,将衣裳随意的整理了一番,脸色餍足。
不过肩甲处由于出力,伤口又裂开,包扎好的绷带又渗出血。
谢慕云垂眸看了那名美婢,见她鹅黄色的裙摆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既然要了她身子,谢慕云便将她纳入后院。
“从今日起,你便是侍妾,管家会给你拨两个丫鬟伺候你,往后,不必再做这侍女的活了。”
美婢脸色大喜,连忙跪在地上,将额头贴着脑袋。
“莲儿有幸得王爷垂垂怜,日后定尽心尽力伺候王爷。”
“嗯。”谢慕云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内,唤来了小厮,让他给他重新包扎。
这会儿,酒醒了。
脑子倒是清醒不少,肩胛处的疼痛传来,疼的他脑瓜子也疼。
他的暗卫回来了,闪身进了屋内,单膝下跪在他面前,“参见王爷。”
谢慕云手指捏着太阳穴,坐在太师椅上,身旁的小厮手上动作虽不如女子轻柔,至少不会勾着他犯戒。
“不必多礼,如何了?”
暗卫站起身,毕恭毕敬道:“摄政王正在回城都路上,估计再有一日路程,便到了。”
谢慕云冷笑一声,“回便会呗,本王就等着他,来取本王人头。”
话虽如此。
但是这夜,谢慕云入睡时,由于伤口发炎,整个人发烧了。
王妃大怒,听闻谢慕云不仅喝酒,还宠幸了一个婢女,当即发怒,作势要发卖了那名婢女,被管家拦下了。
这毕竟是新纳为侍妾,新鲜感还在,草草发卖了,只怕王爷醒来要发脾气。
王妃只得作罢,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发着高烧的谢慕云,恨的牙痒痒的,恨他的花心放纵,恨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随时随地都能与女子。
恨他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进门!
从来没有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真心不想管他死活,就让他病死算了!
府医半夜冒着大雨被请过来,进了屋赶忙给谢慕云查看伤势和把脉,片刻后摇摇头,无奈叹气,“王爷太胡来了,怎可饮酒和纵欲,现在只能先服药,待高烧退下,再好好休养。”
“是是是。”谢慕云的贴身侍从只能应了声,谢慕云什么脾性,他还是了解的。
劝都劝不住。
府医去抓了药煎了药,端上来,由王妃亲自服侍他喝下。
纵使她心底不愿,看着他这虚弱的模样,终究是狠不下心,就着侍从扶着谢慕云坐起身,一勺一勺的将药喂进去。
喂完后,侍从将人放床上,王妃给他擦了擦嘴角,替他掖了掖被子,守着他。
谢慕云昏昏沉沉间。
仿佛回到了那段充满血腥的日子。
先皇谢锦之驾崩,传位于年仅七岁的谢临。
皇姐和西皇兄不服,伙同先皇谢锦之的大皇子一起叛乱,放了上万叛军进皇宫,关闭宫门,想杀了年仅七岁的谢临,就是当今的小皇帝。
太后护着小皇帝,本以为必死无疑。
谁知,远在边疆打战的谢如渊,竟然出现在皇宫内。
领着五千禁军,将他们一万人打的节节败退。
那夜,一万人的鲜血,染红紫宸殿的地板,皇姐和西皇兄被活抓。
先皇的大皇子反抗激烈,被谢如渊当场一剑穿心,毙命了。
所有参与谋反的宫女太监,官员们,全部被彻查,纷纷被抓起来。
一个个砍杀。
谢慕云听闻皇姐和西皇兄被抓,惊的立刻进宫求情,求谢如渊放过他们。
谢如渊那时冰冷的眼神,他还记得。
“乱臣贼子,当诛!”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将皇姐和西皇兄就地正法。
无论他如何跪地磕头,如何求他饶恕他们,声音喊的沙哑。
谢如渊都不肯放过昔日的兄弟。
看着皇姐和西皇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那眼神,似乎在述说谢如渊的冷漠无情,这般不顾兄弟情谊,下一个,也会轮到他。
谢如渊以一人提着他的长剑,坐镇朝廷,硬生生替年仅七岁的谢临,稳住文武百官,稳住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