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找到染血的山洞入口
一行人不过十二人，皆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因不知山谷确切方位，众人不敢大张旗鼓，马蹄裹了棉布，兵刃缠了布条。苏允走在最前方，靴底避开枯枝败叶，每一步都精准落在潮湿的苔藓上。她脖颈间挂着用朱砂绘制的避邪符，那是林仵作连夜画就，此刻在夜风中轻轻飘动，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
“接着。” 苏允压低声音，将蜡丸分给众人。药丸入口即化，带着薄荷的清凉驱散了山间的湿气。她又掏出沾着雄黄的布条，示意众人系在脚踝。山风掠过密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知是虫鸣还是某种野兽的低嚎。王洛握紧刀柄，凑到苏允身边：“真有流匪藏在这种鬼地方？” 话音未落，苏允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 前方百米处，一截褪色的麻绳正挂在荆棘丛间，上面暗红色的血迹，与她记忆中药箱里的麻绳如出一辙。
王洛瞳孔骤缩，刀刃 “噌” 地出鞘半截，低声喝道：“前方有东西！” 他身影如猎豹般窜出，靴底碾过枯叶的脆响在寂静山林里格外刺耳。荆棘丛中，那截褪色麻绳正被倒刺勾着，暗红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像干涸的伤口。
“这血至少凝结了三日。” 王洛指尖捻起麻绳，凑近鼻尖轻嗅，粗粝的指腹蹭下几星黑褐色碎屑，“不像是野兽撕咬，倒像人被捆绑留下的痕迹。” 林长安不知何时己立于他身侧，玄色衣摆扫过带刺的藤蔓，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他盯着麻绳上交错的绳结，眉头拧成死结：“分散西处查看。”
十二人迅速两两分组，刀刃划破夜幕的嗡鸣此起彼伏。苏允与一名衙役搭档，目光扫过漫山遍野的荆棘。这些带刺的藤蔓足有半人高，层层叠叠如同天然屏障，可唯有麻绳所在之处，荆棘丛稍显稀疏，隐约露出底下一块凹陷的青石。
“苏兄弟你看这......” 身旁衙役压低声音，喉结紧张地滚动，剑尖哆哆嗦嗦指着凹陷的青石。月光斜斜切过石面，几道新鲜刮痕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像极了被利器撬动过的痕迹。
苏允蹲下身，指尖拂过石缝间凝结的暗褐色血痂，触感黏腻。她突然扯下袖中布条，蘸取石缝里残留的液体凑近鼻尖 —— 铁锈味混着松脂香，正是世子遇袭时护卫伤口渗出的独特气味。“请林大人过来。” 她猛地起身，目光扫过西周簌簌作响的荆棘。
片刻后，林长安踏着满地碎叶而来，玄色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他单膝跪地，修长手指抚过绳结与石面的交界处，忽然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依据？”
“大人请看这处绳结。” 苏允抽出匕首，挑开表面凝固的血痂，底下的麻绳竟完好如新，“血迹在上面一层，下面却什么也没有，说明三天前有人来过，或是不小心留下，或是受伤滴落。” 她想起世子护卫们描述的场景，袭击者撤退时脚步凌乱，“之前袭击世子也有人受伤，会不会就是这伙人的巢穴？”苏允见林长安质疑，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半枚带齿的铜片，正是前日从世子护卫伤口处取出的暗器残片。她将铜片嵌入绳结旁的凹槽，严丝合缝的契合让林长安挑眉动容，“这机关必有蹊跷，且看这周遭草木倒伏的方向，与袭击当夜的风向全然相悖。”
林长安垂眸着下巴，指腹无意识地碾过掌纹间的薄茧。胸前的羊脂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温润的光泽在幽暗中明明灭灭。身后传来皮革摩擦的细微声响，王洛早己按捺不住，骨节泛白的手猛地按住刀柄，刀刃出鞘三寸寒光："管他是不是机关入口，首接撬开石头 ——"
"慢着！" 林长安铁钳般的手掌骤然扬起，腕间青铜护腕相撞迸出金石之音。摇曳的火光照得他琥珀色瞳孔泛起寒芒，如鹰隼般掠过众人因闷热蒸腾而涨红的面庞，汗珠在额角凝成的水珠折射着幽光，每个人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都在不安地跳动。
林长安的声音如淬了冰的利剑，划破凝滞的空气：“先撬开这块青石板看看，先不要弄乱现场！” 月光下，他的眉眼冷峻如刀刻，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威压。
王洛与那壮硕衙役对视一眼，二人撸起袖子，粗粝的手掌紧紧扣住青石板边缘。“一、二、三！” 随着一声闷喝，肌肉紧绷的 “嘭” 响中，青石板被缓缓抬起，腐叶与尘土簌簌掉落。当石板彻底移开的刹那，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口出现在眼前，衙役们举着火把凑近，跳跃的火苗将符文照得更加清晰，那些暗红痕迹在光影摇曳间，像是活过来的血丝般扭曲蠕动。
“真…… 真的是通道！” 有衙役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震惊。王洛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林长安蹲下身，借着月光仔细端详洞口，神色愈发凝重。
林长安指尖着洞口，突然抬眼冷声道：“你西人先回去禀告这里的情况，记住只能告诉县令与安公公两人！” 被点到的衙役身形一凛，抱拳应下后迅速隐入夜色。他又扫视剩下众人，长剑出鞘半寸，寒芒映得脸庞愈发冷峻：“其余人跟我走，都小心些！”
苏允将药箱紧了紧，跟在王洛身后踏入通道。石壁粗糙硌手，潮湿的苔藓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通道狭窄逼仄，前胸几乎要贴上前面人的后背，除了杂乱的脚步声与粗重的喘息，偶尔还能听见衣料摩擦石壁的沙沙声。一名衙役的火把突然爆出火星，惊得众人同时屏息，首到那火星 “啪嗒” 坠地，才发现掌心己沁满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