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竟是靳王爷唯一的世子爷
晃眼半月而过，苏允随着林仵作出门采药而回，竹篓里装着新采的紫苏、艾草，还沾着山间的晨露。刚到县衙门口，远处突然传来纷乱如雷的马蹄声，碎石子在铁蹄下飞溅。
“快，快通知县令，有人受伤了！” 粗犷的喊声撕破午后的宁静。苏允转头，就见一群身着玄色劲装的护卫，簇拥着个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疾驰而来。那人月白锦袍沾满泥污，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干涸，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倚在身旁护卫肩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其余护卫身上也都带着或深或浅的伤口，有的胳膊缠着渗血的布条，有的腿上血迹斑斑。
林仵作神色凝重，一把拉住苏允后退几步，贴着墙根让路。守门的衙役吓得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冲进衙署禀告。这群人风风火火越过苏允二人，踏入大堂时，绣着金线云纹的衣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尘土。
苏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年轻男子虽狼狈不堪，腰间却坠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光泽。她正想细看，林仵作己拽着她往仵作房走去：“别看了，不是咱们该管的事。”
“师傅，他们是什么人？” 苏允压低声音。林仵作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着药篓边缘：“瞧这阵仗，怕是京里来的贵人。”
还没等苏允追问下去，县衙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衙役跑得气喘吁吁，额头满是汗珠，见到林仵作便大声喊道：“林仵作！快，快随我去，县令大人有请！”
林仵作眉头一皱，看向衙役：“何事如此慌张？”
衙役咽了咽口水，焦急说道：“就是刚刚那群人，县令大人说，那受伤的年轻公子竟是靳王爷唯一的世子爷！他们出门游玩，在安和县官道上遭遇流匪追杀，护卫们拼死护着世子突围。世子身上多处受伤，还中了毒，来不及赶回京城找太医，只能来县衙求助。县令大人急得团团转，这靳王爷唯一的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安和县可就大祸临头了！而且这毒，普通大夫根本束手无策，只能求您出手，看能不能救救世子！”
林仵作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苏允在一旁也听得心跳加速。没等林仵作回应，衙役就催促道：“林仵作，您快跟我走吧！晚了怕是……”
林仵作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苏允说：“你也随我一起去，路上把药箱准备好。”
苏允连忙点头，快步跑去取药箱。两人跟着衙役一路疾行，很快来到县衙后堂。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县令正搓着手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世子的护卫们满脸焦急，围在床边，眼神中满是担忧；而世子则躺在床上，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县令见到林仵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林仵作，全靠你了！只要能救世子一命，要我做什么都行！”
林仵作没有多说，快步走到床边，苏允也紧跟其后，将药箱打开，随时准备协助。林仵作先是仔细查看世子身上的伤口，又翻开他的眼皮，搭脉诊断，眉头越皱越紧。苏允看着林仵作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知道，这一次的救治，不仅关乎世子的性命，也关乎整个安和县的安危。
屋内的铜炉烧得噼啪作响，却暖不了凝滞的空气。林仵作枯瘦的手指搭在世子腕间，浑浊的眼珠盯着床幔上的缠枝莲纹，许久都未挪动分毫。护卫首领握刀的指节发白，县令的官服后背洇出大片汗渍，连角落里的衙役都忘了呼吸，只听见世子急促又微弱的喘息声。
苏允半跪在床榻另一侧，鼻尖微动。血腥气里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像西域进贡的乳香，又带着腐肉般的恶臭。她悄悄掐诀，掌心泛起幽蓝微光，灵力顺着指尖渗入世子伤口。毒素如黑色藤蔓疯狂游走，却在触及灵力的瞬间蜷缩后退。她不敢松懈，余光瞥见林仵作陡然紧绷的肩膀，心知不妙。
“大人，这毒老身怕是治不了。” 林仵作的叹息声像把钝刀，割开死寂。县令 “咚” 地撞翻身后的太师椅，颤声重复：“老林真的没办法？”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药箱里的银针，摇头时白发簌簌抖动：“这毒看着不像我们国家的。脉相虚浮却带金石之沉，伤口泛紫却无寻常蛇虫齿痕，倒像是......” 话未说完，世子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发出嗬嗬声响。
护卫首领猛地拔刀出鞘，寒芒首指林仵作：“你敢诓骗我们！若世子有失 ——”“够了！” 苏允猛地起身，挡在林仵作身前。她的灵力几乎透支，额角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再耽搁下去神仙难救！必须立刻清理伤口，延缓毒性攻心！”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夜枭长鸣，惊得众人头皮发麻。县令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完了，靳王爷若是知道......”
县令那未完的话语，如阴霾般笼罩在众人头顶，压得屋内空气愈发沉重。林仵作脸色阴沉如水，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苏允，转头冲着县令沉声道：“快，让人送十桶热水来！” 县令如梦初醒，慌忙爬起身，扯着嗓子朝门外喊道：“来人！热水！赶紧的！”
“允儿，你给世子清理伤口，务必将腐肉剜尽。” 林仵作一边吩咐苏允，一边疾步走向门口，“我去停尸房旁的药房配药煎药，死马当活马医，总得试一试，不然安和县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说罢，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苏允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从药箱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割开世子染血的衣物，露出满是紫黑淤痕的伤口。腐肉的恶臭扑面而来，苏允却顾不上这些，咬着牙开始清理伤口。每剜去一块腐肉，世子便痛苦地抽搐一下，苏允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