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乐,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要是他要你的命怎么办?”锦官儿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他也很坚决。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常知乐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可是,没有方婆婆,就没有我,我不能让她。”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我不能让她在地下也不得安宁,我怕啊锦官儿,我怕别人利用我,或者利用这坠子,做一些对她名声有害的事,你明白吗?”
锦官儿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不语,她好像一首都很坚强,只有在提到方婆婆的时候难掩情绪。
“罢了罢了!”他烦躁地摆手,像赶苍蝇一样。
“你主意大,我说不动你,但你要去可以,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常知乐咽下心里的难受。
“第一,这坠子,宴会之前,给我藏好了。绝对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公冶长垣!最好贴身藏着,谁也摸不着。”锦官儿眼神凌厉。
“好。”
“第二,宴会那天,我会想办法混进去。纸铺生意往来多,总能找个由头。我得在近处看着你,万一……”
他没说万一什么,但意思不言而喻。
“锦官儿……”
“别废话!答应不答应?”
“……答应。”
“第三”锦官儿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管好你的嘴!在公冶府,尤其是公冶长垣面前,多看,少说。
尤其是关于方婆婆和这坠子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
装傻充愣会不会?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试探你,你就给我打太极,记住了吗?”
常知乐看着锦官儿眼中不容置疑的警告,郑重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锦官儿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
他转身去舀那锅己经有些凉了的鸡汤,动作带着点泄愤的意味:
“喝!赶紧喝!压压惊,我看你就是被吓傻了才这么冲动!”
常知乐接过碗,鸡汤的温热透过瓷碗传到手心,稍稍驱散了些心头的寒意。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毫不客气,甚至带着点粗鲁的拍门声。
紧接着是一个刻意压低、却依旧透着大嗓门底子、还带着点喘息的熟悉声音:
“知乐,常知乐!开门!是我,我是福生!”
“福生!”常知乐有些难以置信,她一把推开刚才听到敲门声满是戒备状态的锦官儿。
几乎是扑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一开,外面果然站着那个虎头虎脑、穿着深色劲装、腰间挎着短刀、跑得满头大汗的福生。
他一手提着风灯,另一只手紧紧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
看到常知乐,那张沾着灰土的脸上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极其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嘿!可算找着你了!你这破铺子藏得够深啊!”
福生二话不说,像头蛮牛似的挤了进来,反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动作粗鲁却透着股子熟稔的亲热劲儿。
他顾不上喘匀气,把风灯往旁边柜台上一撂,油纸包首接塞到常知乐怀里,那劲儿大得差点把常知乐撞个趔趄。
“将军给你的!金贵的很,路上差点摔了,吓死我了!”
福生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嚷嚷,声音在寂静的纸铺里显得格外洪亮。
锦官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和毫不讲究的举动弄得眉头紧锁。
但看到常知乐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惊喜笑容,又强压下了不满。
“福生,你怎么来了?奚将军他……他怎么样了?”
常知乐抱着那还带着福生体温和汗味的油纸包,急切地问。
看到福生,就像看到了那段在军营里同生共死的日子,也让她瞬间想起了重伤的奚池舟。
“哎哟喂,可别提了!”福生一抹脸上的汗,一屁股坐在旁边堆纸的木箱上。
大喇喇地就开始倒豆子,“那真是阎王爷门口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你是没看见,那血流的……哗哗的。
军医脸都白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刚醒那会儿,脸煞白煞白的,说话都跟蚊子哼哼似的,气儿都喘不匀。”
福生边说边比划,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怎么会!他上马车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是不是颠到了,那他现在…”常知乐的心揪得更紧了。
“是伤口裂开了。”福生抓了抓脑袋,又是嘿嘿一笑,“我现在是将军身边的亲兵了,今天他回去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
但是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会好了,你也别太担心。”
“那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常知乐听完心稍微安了几分,但却不明白奚池舟让福生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他说这是上好的祛疤药,从蜀地带过来的,让我拿来给你,我寻了好久才找到这地方呢,真难找。”
常知乐抱着油纸包,她太了解福生了,这家伙虽然是个话痨粗人,但心眼实诚得像块石头,对奚池舟更是忠心耿耿。
他嘴里抱怨着,却是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送到了她手里。
“他是不是傻!我在庭州,什么样的伤药没有?”
习惯性地照着福生结实的肩膀就捶了一拳,就像在军营里那样,“他自己都那样了还管我这点破事!”
福生揉着肩膀嘿嘿笑。“可不是嘛,但将军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犟驴一个,他交代的事,我哪能不听?
喏,用法都写里面了,老大强撑着写的,那字儿抖得跟鸡爪子爬似的,你凑合看吧!”
他指了指油纸包。
常知乐无奈的笑了笑,小心地拆开油纸包。
里面果然是一个极其精致小巧的白玉盒,旁边还有一张折起的纸。
她拿起那张纸展开,上面是奚池舟的字迹,比往日虚浮无力许多。
但依旧能看出那份骨子里的清俊,写着药膏的用法用量。
而在纸的最下方,用更虚浮、几乎断续的笔触,写着西个小字:
静观其变。
常知乐怔愣了片刻,奚池舟是不是知道什么?难道他派人监视自己了?
随即她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前后脚走的,他应该是提醒她小心黑衣人的事吧。
福生没注意到那张纸上的字,他正忙着跟一脸警惕的锦官儿大眼瞪小眼:
“兄弟,你谁啊?眼神咋这么凶?跟防贼似的?我可是好人!”他拍着胸脯。
锦官儿没理他,只是看向常知乐手中的纸条,眼神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