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轰然闭合,把归藏光海最后一丝流光挡得严严实实。方舟就这么被锁进了玄渊塔底下的"归藏之息"混沌空间。
没等慌呢,先涌上来股说不出的舒坦——像回娘胎里似的,暖乎乎软乎乎的,把破船和船上那些带伤的人都裹进去了。
"呼......"张一五大三粗的身子瘫在冰凉的合金台上,猛吸一大口气。那混沌的热气灌进肺里,伤口火辣辣的疼居然缓了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快了。他那只血丝密布的独眼没了平日的狠厉,倒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懒洋洋扫过舷窗外的黑暗——那哪是普通黑,分明是流动着星光的温汤儿。
"苏璃,你这'归藏之息'够劲啊!"他扯着嗓子笑,"比外头光海舒服多了,跟泡顶级温泉似的,骨头缝里的寒气都往外蹿!"
“都别愣着!检查船体损伤!”明心扯开浸透鲜血的绷带,眉头拧成死结。她指尖抚过张一血肉模糊的断臂,突然瞳孔骤缩,“等等……这愈合速度?!”暗青色的伤口边缘,竟泛起细密的金芒,宛如无数微小的星辰在血肉中闪烁。
苏璃本体周身银辉黯淡,悬浮的身影微微颤抖,眉心竖瞳映着混沌深处,像是陷入了某种古老的回忆。倒是她的分身将张小鱼轻轻放在平台上,银白色指尖划过少年眉心的赦令烙印:“归藏之息正在与秩序之力共鸣,这对他的伤势……”
“少扯那些没用的!”张一一把拍开明心的手,却疼得倒抽冷气,“老子现在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那些圣血金尘……好像活过来了!”他猛地握拳,断臂处迸发刺目的金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瞧见没?这破塔也不是完全的龙潭虎穴!”
话音未落,方舟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阴毒的青铜气息如同毒蛇,从船底破土而出。陈玄青惨叫着蜷缩成一团,口鼻渗出黑血;明心脸色瞬间煞白,银鳞手臂泛起裂纹:“是塔内的青铜孽毒!比门外的更……”
“轰隆!”
船底合金装甲如同被腐蚀的朽木,大片大片剥落。苏璃本体周身银辉疯狂扭曲,竖瞳再次染上幽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根源……是塔的伤疤……”她痛苦的低吼声中,无数银色数据流从周身迸发,却在触及青铜气息的瞬间崩解。
“保护小鱼!”张一暴喝一声,仅剩的右臂燃起金色圣炎。他踉跄着冲向船底破洞,每一步都在合金地板上烙下焦黑的脚印。圣炎与青铜气息相撞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宛如烈日与深渊的交锋。
“这味道……真他娘的恶心!”张一强忍恶心,圣炎顺着破洞蔓延,将暗青色锈迹烧得滋滋作响。但青铜孽毒如同附骨之疽,刚驱散一片,又从另一个角落疯狂涌来。他的右臂开始颤抖,圣炎渐渐黯淡——强行催动圣血,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濒临崩溃。
“张一!接着!”明心突然甩出一道银色锁链,缠绕在他腰间。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锁链上,瞬间亮起幽蓝符文:“用我的灵能增幅,撑住!”
就在此时,张小鱼突然浑身剧烈抽搐!他眉心的赦令烙印爆发出璀璨金光,比之前更盛十倍!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所过之处,青铜孽毒如冰雪遇阳,发出刺耳的尖啸。更惊人的是,混沌空间的塔壁开始浮现暗金色道纹,勾勒出巨大的葫芦轮廓,宛如远古图腾苏醒。
“是秩序诗核!”苏璃分身惊呼,银白色长发无风自动,“它在唤醒玄渊的原始混沌道痕!”她突然指向葫芦口的方向,“那是通往上层的关键!”
张一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右臂的圣炎己经熄灭,但眼神却愈发凶狠:“崽子……干得漂亮!”他挣扎着爬起来,一脚踹在冒烟的控制台旁,“苏璃,你说那上头有钥匙碎片?老子就算爬,也要爬上去!”
明心擦去嘴角血迹,翻了个白眼:“先把你那快断气的样子收拾好再说。”她指尖划过张小鱼的手腕,感应到体内流转的秩序之力,眼神闪过一丝惊喜,“这孩子的灵脉正在重塑,假以时日……”
苏璃本体缓缓转身,周身银辉重新变得沉静,只是看向张一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圣血与混沌共鸣,你比我预想中更坚韧。”她顿了顿,望向塔壁上逐渐清晰的葫芦道纹,“但前方的路,只会更危险。那些青铜孽毒,不过是玄渊的皮毛……”
“少吓唬老子!”张一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当年老子单枪匹马闯青丘,现在有崽子和你们,还怕这破塔不成?”他挣扎着站起身,虽然双腿还在打颤,但气势不减分毫。
方舟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缓缓转向葫芦口的方向。舱内的空气依旧弥漫着血腥与焦糊味,但众人眼中却燃起新的希望。张小鱼眉心的金光渐渐收敛,却在混沌空间中留下点点星辉,如同指引前路的明灯。
“出发!”张一猛地一拍平台,合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老子倒要看看,这玄渊九重塔,还能藏着多少妖魔鬼怪!”
随着方舟缓缓上升,塔壁上的暗金道纹愈发清晰,圣血与秩序的微光交相辉映,在葫芦口凿出条通天路,通向三千年未竟的答案。而在更深的混沌中,某种沉睡的存在被惊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巨兽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