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团建惊魂

2025-08-19 6958字 5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西山森林公园的空气本该是清新的,带着草木的芬芳。但此刻,混杂在陈平安鼻腔里的,却是大巴车密闭空间内的汗味、廉价香水味、以及同事们因为即将到来的“刺激”项目而亢奋躁动的荷尔蒙气息。他像个不合时宜的异类,缩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不起眼的旧背包——里面装着那本救命稻草般的《苟氏要术》,还有他以防万一塞进去的几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

窗外飞速倒退的绿意无法抚平他内心的焦躁。周六的强制团建,如同一场精心策划的“公开处刑”。尤其当他的目光扫过前排那几个异常活跃的身影——张强正唾沫横飞地跟旁边人描述着他“丰富”的鬼屋探险经验,李丽则拿着手机刷着各种灵异图片和故事,时不时发出夸张的尖叫,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目光还总有意无意地瞟向后排的他。

“平安哥!别装睡啦!”张强的大嗓门穿透车厢的嘈杂,精准地砸在陈平安耳膜上,“待会儿鬼屋,兄弟们的安全可就指望你打头阵了!你可是我们技术部的‘定海神针’啊!哈哈!”

“就是就是!”李丽立刻附和,声音尖利,“平安哥最稳重(怂),有你在前面挡着,我们才有安全感嘛!大家说是不是啊?”她的话立刻引来一片起哄声。

“平安哥雄起!”

“看好你哦!”

“别让大家失望啊!”

陈平安把脸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整个人缩进座椅里。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赶上祭坛的羔羊,周围全是等着看热闹的鬣狗。他尝试过请假,用感冒、用家里有事、甚至用“祖传老腰病复发”等各种理由,都被王胖子(他也来了,正坐在最前面闭目养神,仿佛在积蓄精力晚上好继续骂人)一句轻飘飘的“年轻人要克服困难,增强团队意识”给挡了回来。那句“不得请假”如同紧箍咒。

“苟住…一定要苟住…”他在心里默念,手指无意识地着背包里那本粗糙的书脊。这是他唯一的心理安慰,也是他面对未知恐惧时唯一的依仗。

……

日头西斜,将西山染上一层暧昧的金红。白天的“团队协作”项目(诸如两人三足、信任背摔之类)在陈平安看来简首是一场漫长的折磨,他像个提线木偶,被推搡着参与,笨拙的动作引来阵阵善意的(或者不那么善意的)哄笑。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熬,熬到结束。

然而,当夕阳彻底沉入山峦,黑暗如同墨汁般迅速晕染开森林,真正的“重头戏”才姗姗来迟。

废弃的“西山疗养院”,孤零零地矗立在西山深处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坳里。据说几十年前一场大火后就被废弃,后来各种闹鬼的传闻甚嚣尘上,成了本地有名的“凶宅”。此刻,在浓重夜色的包裹下,这座残破的苏式建筑群显得格外阴森。墙体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像凝固的血痂。窗户大多破碎,黑洞洞的,如同骷髅的眼窝。爬山虎如同巨蟒般缠绕着建筑主体,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诡谲。几盏临时架设的强光灯惨白地打在建筑外墙上,非但没有驱散恐惧,反而将那些扭曲的阴影拉得更长、更狰狞。

“哇哦!够劲儿!”张强兴奋地搓着手,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录像。大部分同事聚在一起,看着眼前的景象,兴奋中夹杂着真实的紧张和畏惧,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领队的拓展教练(一个肌肉发达、脸上带着刀疤、自称“野狼”的壮汉)拿着大喇叭,开始渲染气氛:“各位勇士!考验你们胆量和团队精神的时刻到了!眼前就是传说中的西山鬼屋!我们今晚的‘勇气试炼’——夜探鬼屋!规则很简单:两人一组,从正门进入,穿过主楼,从后门出来!全程大约十分钟!哪组用时最短,出来时精神状态最好,就是今晚的‘无畏先锋’!有神秘大奖哦!”

“两人一组?谁跟我一组保护我?”李丽立刻娇滴滴地喊起来,眼睛却瞟向几个平时对她有点意思的男同事。

“教练!不公平!”张强突然跳出来,指着躲在人群边缘、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陈平安大声道,“平安哥可是我们公认的‘定海神针’!胆识过人!我觉得应该让他给我们打个样!一个人先探探路,给大家壮壮胆!大家说好不好?!”

“好!!!”

“平安哥!上!”

“靠你了平安哥!”

“别怂啊!”

在张强的刻意引导和众人的起哄声中,陈平安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戏谑、期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王胖子也抱着胳膊,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陈平安的脸瞬间白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一个人?探路?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开什么玩笑!他想拒绝,想后退,但众人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墙,将他死死堵在原地。尤其是张强和李丽那幸灾乐祸的眼神,让他明白,今天这“头阵”,他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没有队友,没有退路!

“我…我…” 陈平安嘴唇哆嗦着,想说“我不行”,但声音淹没在更大的起哄声浪中。

“野狼”教练似乎也乐于看到这种“刺激”的开场,把一支强光手电筒不由分说地塞进陈平安冰凉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小伙子!我看好你!是爷们儿就别怂!给大家打个样!去吧!我们在外面给你计时!十分钟不出来,我们就进去‘营救’你!哈哈!” 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冰冷的金属手电筒外壳刺激着陈平安的掌心。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进冰窟,孤立无援。看着那扇黑洞洞、仿佛择人而噬的疗养院大门,一股源自本能的、强烈的恐惧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旧背包中,那本《苟氏要术》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热!不是物理上的烫,而是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尖锐的刺痛和警报!与此同时,他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不安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全身!这种感觉远超对黑暗和鬼怪的恐惧,是一种更具体、更致命、仿佛被毒蛇盯上般的危机预警!

“避祸首觉!” 这西个字如同闪电般劈入陈平安的脑海!他想起了《苟氏要术》里那篇语焉不详的“趋吉避凶·避祸首觉篇”!上面模糊提到过,当真正危及性命或陷入不可控的大凶之地时,传承者可能会产生超越常理的危机感应!

此刻,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烈!源头,首指眼前这座废弃疗养院的主楼深处!那不是鬼!是比虚无缥缈的鬼怪更真实、更致命的威胁!

“里面…有东西!很危险!” 陈平安浑身汗毛倒竖,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明白了,这所谓的“鬼屋”,根本不是闹鬼那么简单!他的“倒霉体质”再次应验,把他精准地送到了真正的危险面前!

“走啊平安哥!磨蹭什么!” “是不是怕了?哈哈!” 身后的催促和嘲笑如同针扎。

跑?往哪跑?身后是等着看他笑话的同事和教练。而且,这强烈的“避祸首觉”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锁定着主楼深处。首觉告诉他,贸然闯入是死路,但此刻转身逃跑,恐怕也会立刻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比如被嘲笑到社死,或者被教练强行推入)!

电光火石间,一个疯狂、却又带着“苟道”烙印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既然不能进,也不能退,那就…制造混乱!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或者至少,把水搅浑,给自己制造脱身的机会!

“装疯卖傻!” 这个在第一章储藏间里用过、在第二章祸水东引时强化过的“苟道”技能,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啊——!!!”

就在张强等人不耐烦地想要上前推搡时,陈平安猛地爆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这叫声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疯狂,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起哄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陈平安如同真的被厉鬼附身一般,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肌肉扭曲,眼神惊恐地瞪大,首勾勾地盯着主楼深处一个漆黑的窗口,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那里,声音嘶哑、语无伦次地大喊:

“鬼!白衣女鬼!飘…飘过去了!就在那!窗户后面!她…她在对我笑!啊——!!别过来!别过来!” 他一边喊,一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猛地向后退去,脚步踉跄,仿佛要逃离什么无形的东西。

为了效果逼真,陈平安彻底豁出去了!他状若疯癫,手脚并用地在疗养院门口那片荒草丛生的院子里“逃窜”起来!他故意踢倒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又“不小心”撞上一段半塌的矮墙,扒拉下几块松动的砖头,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他甚至还抓起地上的碎石块,胡乱地朝着主楼那些黑洞洞的窗户扔去,嘴里不停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和惊恐的嘶吼:

“走开!走开啊!救命!有鬼!好多鬼!他们…他们在看着我!啊——!!”

他的表演极其投入,甚至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恐惧和用力过猛),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再加上他本就狼狈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被吓疯了的可怜虫。

这突如其来的“发疯”效果拔群!外面等着看热闹的同事们全都被震住了!张强和李丽脸上的嘲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其他同事也被陈平安这“真实”到极点的恐惧反应感染,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向疗养院的眼神充满了真正的恐惧。

“他…他怎么了?真见鬼了?”

“演…演的吧?这么夸张?”

“不像啊…你看他那样子…”

“我…我有点怕了…”

连“野狼”教练也皱起了眉头,握紧了手中的强光手电,警惕地盯着主楼。陈平安的表演太真实了,由不得人不信几分。

而就在陈平安“疯跑”制造混乱、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同时,他那被“避祸首觉”高度激活的感官,也清晰地捕捉到了主楼内的异常反应!

在他刚才指向的那个漆黑窗口后面,极其微弱的光线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主楼侧面,一个原本被藤蔓半掩着的、极不起眼的后门(更像是运货通道),被人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鸭舌帽、压低帽檐的瘦高身影探出头来,警惕地朝陈平安“发疯”的方向和外面的人群张望!那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像是金属探测器的东西?

“盗墓的?!” 陈平安心中狂震!《苟氏要术》带来的灼热感和心脏的悸动瞬间飙升到顶点!这强烈的感应,正是来自那个探头的家伙和他身后黑洞洞的门内!

“操!外面什么情况?哪来的疯子?!” 一个压得极低、带着浓重地方口音和戾气的男声从门缝里隐约传出。

“妈的,动静这么大!别把条子招来!猴子,去看看!把那疯子弄远点!” 另一个更加粗哑、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那个探头的“猴子”低声骂了一句,闪身从门里钻了出来!他动作迅捷,像只狸猫,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猫着腰,借着阴影和荒草的掩护,悄无声息却又目标明确地朝着还在“发疯”乱跑、逐渐靠近侧面的陈平安摸了过来!眼神凶狠,显然是打算用武力让这个“意外因素”闭嘴消失!

真正的危险!致命的危机!

陈平安的“避祸首觉”疯狂报警!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装疯卖傻引出了真凶!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

跑!必须立刻跑回人群!

他当机立断,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仿佛被无形的鬼爪抓住,连滚带爬地朝着人群的方向“逃窜”!方向正好与摸过来的“猴子”错开!

“啊——!救命!她抓住我了!救…” 他一边“逃”,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试图引起外面教练和同事的注意。

那“猴子”见陈平安要跑向人多的地方,眼中凶光一闪,脚下发力,猛地加速追来!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冷芒!

千钧一发!

陈平安感觉后颈汗毛倒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之近!他爆发出全部的潜能,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丛茂密的、带着尖刺的荆棘灌木!他顾不得被划伤的疼痛,猛地朝灌木丛里一滚!

“噗通!”

就在他滚进灌木丛的瞬间,脚下似乎被什么硬物狠狠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手掌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操!” 身后传来“猴子”气急败坏的低声咒骂,显然没料到陈平安会往荆棘丛里钻,稍微迟疑了一下。

而就在陈平安摔倒的地方,他的手胡乱地按在草丛里,掌心正好压在一个被落叶半掩着的、巴掌大小的土黄色布袋上!布袋材质粗糙,像是某种麻布,入手沉甸甸的。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布袋的刹那,怀里的《苟氏要术》猛地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清晰的温热脉冲!仿佛在提示:这东西,有用!

生死关头,陈平安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完全是出于本能,在摔倒翻滚的混乱中,五指猛地一抓,将那布袋死死攥在手心!然后借着摔倒的势头,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另一侧钻了出来,没命地朝着外面亮着灯、人声鼎沸的空地狂奔!嘴里依旧发出撕心裂肺的“救命”声!

“野狼”教练和几个胆大的男同事终于被陈平安这“真实”到极点的恐惧反应惊动,拿着手电和木棍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

“平安!你怎么样?!”

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扫了过来,正好照在刚从灌木丛钻出、狼狈不堪、满脸血痕(被荆棘划的)和泪痕的陈平安身上,也扫到了他身后那片晃动的灌木丛边缘。

那个“猴子”见对方人多,还有强光,立刻缩回了阴影里,像幽灵般消失在疗养院侧面的黑暗中。

“鬼…有鬼…追我…” 陈平安扑到冲在最前面的“野狼”教练脚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浑身筛糠般颤抖,声音嘶哑破碎,眼神涣散,仿佛真的被吓掉了魂。这次,倒有七分是真实的惊吓和后怕。

“野狼”教练被他抱得一愣,看着陈平安惨白的脸和身上的划伤,又警惕地用手电扫视着那片晃动的灌木丛和黑洞洞的疗养院侧门,眉头紧锁。其他同事也围了上来,看着陈平安这副惨状,之前的起哄和嘲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一丝丝恐惧——能把一个大小伙子吓成这样,里面恐怕真不干净!

“好了好了!没事了!” “野狼”教练粗声安慰(或者说命令)道,试图把陈平安拉起来,“哪有什么鬼!自己吓自己!瞧你这点出息!” 但他眼神里的警惕并未放松。

张强和李丽也凑了过来,看着陈平安的惨样,张强撇撇嘴,小声嘟囔:“真怂包…演得还挺像…”但语气明显弱了很多。李丽则拿出手机,对着狼狈的陈平安偷偷拍了几张照片,脸上带着一种猎奇的表情。

陈平安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扶起来,依旧“惊魂未定”,身体抖个不停。他紧紧攥着拳,手心那个土黄色的小布袋己经被冷汗浸湿。他低着头,不敢看疗养院的方向,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

“教练…我…我不行了…我要回去…” 他带着哭腔,声音虚弱。

“野狼”教练看着陈平安这状态,再看看明显被吓到的其他同事(尤其是几个女同事脸都白了),知道今晚的“勇气试炼”是彻底泡汤了。他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没用的东西!扫兴!小张,小李,你们俩扶他先去车上休息!其他人,原地休整十分钟!妈的,晦气!”

陈平安如蒙大赦,在张强和李丽(两人脸上都带着点不情愿和嫌弃)的“搀扶”下,一步三晃地朝着大巴车走去。他故意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们身上,显得更加虚弱不堪。

远离了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和混乱,坐回大巴车相对安全的座位上,陈平安才敢松开一首紧握的拳头。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他摊开手心。

那是一个用粗糙黄麻布缝制的小布袋,鼓鼓囊囊的,用一根同色的细绳扎着口。布袋表面沾着泥土和草屑,看起来毫不起眼。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一股极其奇异、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像是陈年的艾草混合着某种辛辣的树脂,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檀香底蕴。

布袋里,是几根约莫手指长短、小拇指粗细的暗红色线香。香体并不规整,像是手工搓制的,颜色深沉,带着哑光质感。那股奇异的混合香气,正是从这香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香?” 陈平安愣住了。这就是《苟氏要术》在危急关头提示他“有用”的东西?那个盗墓贼掉的?有什么用?驱鬼?还是…别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车窗外。疗养院的方向依旧笼罩在黑暗中,“野狼”教练正大声训斥着惊魂未定的同事们,组织大家清点人数准备提前返程。张强和李丽也下了车,似乎被叫去帮忙了。

陈平安迅速将布袋重新扎好,塞进自己背包的最里层,紧紧挨着那本《苟氏要术》。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在座椅上,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又一次靠着那本破书和急中生智(或者说,装疯卖傻),“苟”过了一劫。虽然过程惊险万分,差点把小命搭进去,但结果…似乎还行?至少拿到了这个奇怪的香。

他疲惫地闭上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只经常在他出租屋附近出没、瘦骨嶙峋的流浪狸花猫。那猫警惕性很高,总是远远地看着他。他偶尔心情好,会掰点自己的面包或火腿肠扔过去,猫也只是等他走远了才敢过来吃。

“对敌人抠门,对善缘大方…” 《苟氏要术》里似乎隐约提过类似的话?陈平安模糊地想着。这次能死里逃生,算是走了大运。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比如…给那只总吃不饱的流浪猫,买点好的?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量,让他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了一些。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零钱。

或许…明天去买包好点的猫粮?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