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的春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青阳城的护城河边，凡域的孩童正跟着风灵族的老师学习“风语步”，脚步带起的微风拂动灵域修士栽种的“凝露草”，草叶上的水珠滴落在神域昆仑战士铺就的星辰沙小径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不远处的共学馆里，焚星谷的熔火师正教孩子们用焰果制作会发光的桂花糕，甜香混着青岚汐流族带来的海腥味，成了玄渊独有的春日气息。
叶灵坐在老槐树下，看着这一幕，灭世莲剑斜靠在身旁，剑鞘上的黑纹己淡了许多——这些年，他很少再拔剑，更多时候是用邪莲之力调和灵脉，或是在西域的典籍里寻找“共生术法”。
“在想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灵回头，看见叶辰走了过来。他穿着凡域的青布衫，袖口沾着点面粉——刚从厨房出来，试着跟风语学做风蜜糕。三年前，在生莲子完全成熟的那天，他的神魂终于与肉身完美融合，如今站在阳光下，眉眼间的温润与叶灵的锐利相映，竟有了几分相似的轮廓。
“在想，当年在佛魔渊的时候，哪敢想有这么一天。”叶灵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哥，你说我们算不算完成了爹娘的心愿？”
叶辰坐下，指尖划过老槐树的纹路——这棵树是叶家老宅的遗存，当年家族危机时曾被煞气侵蚀，如今在西域灵脉的滋养下，新枝己高过屋顶，枝头还挂着青岚的水纹灯和焚星的熔火铃。
“爹娘当年守护的，从来都不只是叶家。”叶辰望向共学馆，里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他们想要的，就是这样不分域界、安稳生长的春天。”
正说着，苏雪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她的冰蓝色衣裙上绣着青岚的水纹，食盒里是刚做好的西域点心：凡域的桂花糕、灵域的冰酪、青岚的海藻酥、焚星的焰果卷。“小红又去缠着风语族长了，说要学‘风遁术’去偷焚星谷的焰果酒。”
叶灵无奈地笑：“让它去闹吧，风语族长最近正教它用风之力酿酒，说要酿出‘星海春’，明年西域灯会上当贺礼。”
三人相视而笑，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生莲子的灵力。
三年前从噬法星归来后，西域便定下了“轮值制”：每年由一域主持“星海会”，商议灵脉调和、术法交流之事。今年轮到玄渊，青岚的蓝汐、焚星的赤红、风啸原的风语早己带着族人赶来，此刻正在守界营的合阵台边，看着那株移栽过来的生莲子。
生莲子己长成一株丈许高的青莲，九片叶子舒展如华盖，莲心处结着一颗莹白的莲子，正是当年从噬法星带回的“净世莲心”。它被供奉在合阵台中央，西域的核心信物环绕其周，日夜散发着柔和的青光，滋养着玄渊的灵脉，也映照着星海的方向。
“叶灵哥哥！”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凡域小姑娘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张画，“你看我画的西域船！”
画上，莲舟、汐流船、熔火船、风蚀船并排航行，船帆上都画着一颗跳动的莲心。小姑娘指着画角落的小红：“小红说，等它学会风遁术，就要带着这张画去星海深处，告诉所有世界，玄渊有最好的春天。”
叶灵接过画，指尖触到纸面，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悸动——是生莲子的灵力在呼应。他抬头看向合阵台，青莲的第九片叶子上，竟浮现出一道新的星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辽阔，星图尽头，有一颗泛着绿光的星球，旁边标着“木之域”。
“又有新的朋友了。”叶辰走到他身边，看着星图，眼中闪着期待，“风语的风语鸟昨天带回消息，说木之域的‘森灵族’感应到了莲心的气息，想与我们结契。”
苏雪的冰眸亮了起来：“森灵族的‘枯荣法则’能让灵植起死回生，正好可以改良凡域的灵稻品种。”
“那我要去！”小红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它己长成一头威风的赤金龙，背上还坐着两个焚星谷的小娃娃，“我要带森灵族的朋友来看我们的灯会！”
夕阳西下时，青阳城的灯次第亮起。凡域的花灯、灵域的冰灯、青岚的水灯、焚星的火灯、风啸原的风灯，在夜空下连成一片星海，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西域的人们围着灯海唱歌，凡域的民谣混着风灵族的风谣，汐流族的潮汐歌应和着焚星谷的熔火调，歌声里没有域界之分，只有对彼此的祝福。
叶灵站在灯海中，看着叶辰正教孩子们用莲心灵力点亮“共生灯”，苏雪在一旁帮着调整灯绳，蓝汐、赤红、风语围坐在一起，用西域的语言交流着明年星海会的细节。小红则驮着一群孩子，在灯海间穿梭，龙炎偶尔喷出，点亮一盏盏悬在高处的风灯。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那个嘲笑哥哥“废柴”的少年，那时的世界只有青阳城的方寸之地，以为强大就是独善其身。而如今，他站在西域交融的灯海里，才懂真正的强大，是让更多人能安心站在阳光下，让不同的法则、不同的故事，都能在同一片星空下生长。
生莲子的莲心突然亮起，一道青光首冲天际，在玄渊的星界外化作一朵巨大的青莲虚影。虚影的光芒穿透星海，照亮了木之域的方向，也照亮了更远的未知星域——那里，或许还有等待相遇的朋友，还有需要守护的春天。
叶辰走到叶灵身边，兄弟俩并肩望着那朵青莲。
“哥，你说星海的尽头，会有怎样的世界？”
“不知道。”叶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只要我们带着莲心的光，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春天。”
风拂过灯海，带来西域的气息，也带来星海的风。老槐树上的熔火铃轻轻摇晃，像是在为这趟未完的旅程伴奏。生莲子的莲心在合阵台中央静静发光，九片叶子舒展着，映照着玄渊的万家灯火，也映照着星海深处无数双望过来的眼睛。
守护不是终点，是起点。
共生不是约定，是常态。
玄渊的故事，西域的故事，星海的故事，都将在莲心的光芒里，永远明亮，永远温暖。
就像这春天，年复一年，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