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不仅修为与他不相上下,其战斗经验和对时机的把握,更是远胜于他。
而且,对方的功法似乎极为霸道,每一击都带着一股灼热的穿透力,让他极为难受。
这个苏烬,好像把他当试炼石了!
就在陆崖分神应对苏烬凌厉攻势的刹那,他突然感觉眼前景象一阵恍惚,苏烬的身影似乎变得有些模糊,甚至出现了重影。
耳边也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奇异嗡鸣声,让他心神一阵烦躁。
是炽羽!
苏烬袖中的炽羽,在苏烬突破筑基的瞬间,也得到了一丝反哺,幻境能力增强。
高手相争,只在瞬息。
就是这刹那的失神,苏烬抓住了机会!
她手中的赤色短刃陡然光芒大盛,一道凝练至极的火焰刀罡破刃而出,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瞬间突破了陆崖的剑招防御,印向他的胸膛。
“噗——!”
陆崖如遭重击,护身灵光瞬间破碎,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擂台边缘,口中鲜血狂喷,脸色惨白如纸。
他手中的上品法器长剑,也脱手而出,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呆了。
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稳操胜券的陆崖,下一刻竟然就这么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干脆利落!
“苏烬……胜了?”
“临阵突破,太……太不可思议了!”
苏烬气息沉稳,目光清冷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陆崖。
“你……”陆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死死地盯着苏烬,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你……你作弊!你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不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突然突破!还击败我!”
他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歇斯底里。
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败给了一个他瞧不起的散修!
寂静之后,便是如潮水般涌起的哗然与议论。
苏烬胜了!
这个结果,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竟然在临阵突破之后,干净利落地击败了开天剑派寄予厚望的陆崖!
主持招新的管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扬声道:“此轮,苏烬胜!按照规则,苏烬可优先选择宗门!”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汇聚到了苏烬身上。
开天剑派的长老王天罡,脸色早己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陆崖的惨败,无疑是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抽在了开天剑派的脸上。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气息萎靡的陆崖,心中怒其不争。
听到管事的话,王天罡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目光转向苏烬,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苏烬是吧?虽然手段不够光明,在擂台之上偷袭陆崖,致其重伤,言行也颇为无礼。不过,念你修行不易,天赋尚可,本座给你一个机会,允许你入我开天剑派。”
他语气平淡,仿佛让苏烬加入开天剑派是多大的恩赐一般,那副理所当然的傲慢,让台下不少修士都暗自咋舌。
这哪里是招揽弟子,分明是在施舍。
苏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清冷的眸子不起丝毫波澜。
她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那无声的讥讽,比任何言语都更加刺人。
王天罡眉头一拧,正要发作。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各位长老!各位道友!请为我李家做主啊!”
一道凄厉至极,带着浓浓怨毒与不甘的嘶吼声,骤然从观礼台一侧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冲向高台。此人衣衫褴褛,浑身浴血,披头散发,左臂更是不自然地扭曲着,气息奄奄,狼狈到了极点。仔细一看,竟是黑石集市李家的家主,李万财!
李万财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家主的威严,他冲上观礼台的边缘,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地,指着擂台中央那道独立的青色身影。
声嘶力竭地控诉道:“就是她!就是这个苏烬!各位长老明鉴,此女心狠手辣,便是在不久前,于地火穴害死我李家数十名子弟,更是夺走了我李家耗费心血寻得的重宝!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凶手!刽子手!请开天剑派为我李家做主,将此獠擒下,明正典刑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朝着开天剑派长老王天罡的方向连连叩首,额头磕碰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鲜血混合着泥土,更显凄惨。
此言一出,犹如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全场哗然!
“什么?李家数十子弟被杀?还被夺了宝物?”
“这苏烬看着清清冷冷的,下手这么狠?”
“地火穴?莫非是前段时间传闻有异动的那个地火穴?”
“李家虽然只是个小家族,但一下子折损数十子弟,这仇可就大了去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一道道或惊疑、或审视、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烬。
陆崖躺在擂台边缘,原本因惨败而灰败的眼神,在听到李万财的控诉后,骤然亮起一抹恶毒的快意。
他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看向苏烬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嘲弄:任你天赋再高,临阵突破又如何?惹了众怒,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开天剑派长老王天罡眼中精光一闪,先前因陆崖落败而产生的怒火和不快,此刻竟消散了不少。
他重重一拍扶手,脸上露出一副“义正辞严”的神情,朗声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夺宝,残害同道!李家主,你所言可属实?若真有此事,我开天剑派身为名门正派,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必会彻查到底,给李家一个公道!”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随即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逼视着苏烬:“苏烬!李家主所言,你可承认?哼,此事关乎你的清白,也关乎我修真界的秩序。你若想自证,不若便入我开天剑派,我派自会派遣刑堂弟子,将此事调查得水落石出!若你是被冤枉的,我开天剑派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但若此事属实……”
王天罡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那我开天剑派,也绝不姑息养奸,定会清理门户,以儆效尤!”
这番话,软硬兼施,既摆出了“公正严明”的姿态,又隐隐将调查与加入开天剑派捆绑起来,言语间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想洗脱嫌疑,就乖乖加入开天剑派,接受“调查”。
否则,便是心中有鬼,畏罪潜逃!
高啊!实在是高!
台下众人心中暗赞,这开天剑派的长老,果然是老奸巨猾。
如此一来,无论苏烬是否真的杀了李家子弟,开天剑派都占据了主动。
若是假的,他们可以卖苏烬一个人情;若是真的,他们便可以“大义灭亲”,博一个好名声,还能顺理成章地处理掉这个让开天剑派丢脸的女子。
李万财闻言大喜过望,连连叩首:“多谢王长老主持公道!多谢王长老!苏烬此獠的罪行,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还请长老明察!”
一时间,苏烬仿佛成了众矢之的。
其他宗门的长老大多选择了沉默。李家虽然不大,但在黑石集市一带也算有些根基,苏烬先是擂台上重创开天剑派弟子,如今又被指控杀人夺宝,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轻易沾染麻烦。
更何况,开天剑派势大,他们乐得隔岸观火。
一些原本对苏烬颇感兴趣的小宗门,此刻也纷纷打了退堂鼓,看向苏烬的目光中充满了惋惜和疏离。
陆崖更是得意忘形,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仿佛己经看到苏烬被千夫所指,最终被开天剑派拿下,凄惨落魄的下场。
苏烬站在风口浪尖,面对着西面八方的指责与压力,神色依旧清冷如初,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李万财,扫过王天罡,扫过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群,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就在这几乎凝滞的气氛中,一道温和却带着奇异力量的声音,缓缓响起。
“呵呵,李家主仅凭一面之词,便要给我等眼中的良才璞玉定下如此重罪,是否有些过于武断了?”
众人愕然转头,只见沧澜洞天的长老齐玄机,不知何时己然起身。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
齐玄机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老夫观此女,根骨清奇,灵力凝练,更难得的是,在如此压力之下,心性依旧沉稳坚韧,实乃可造之材。所谓地火穴之事,真相究竟如何,尚无定论。在事情未曾查明之前,谁若想凭借臆断,对她动用私刑,或是逼迫她做出选择,恐怕,我沧澜洞天第一个不答应。”
他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依旧缓慢,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沧澜洞天,竟然要力保苏烬?!
王天罡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齐玄机。
沧澜洞天虽然近年来声势不如从前,但毕竟是老牌宗门,底蕴深不可测,齐玄机此人更是出了名的难缠。
“齐长老这是何意?”王天罡语气不善,“难道沧澜洞天要包庇一个杀人凶手不成?此事关乎修真界的公义,莫非齐长老要与整个修真界为敌?”一顶大帽子就扣了过去。
齐玄机微微一笑,仿佛没有听出王天罡话中的威胁:“王长老言重了。并非包庇,只是就事论事。公道自在人心,岂是凭借强权就能扭曲的?
我沧澜洞天虽然不才,却也容不得旁人随意欺凌我看中的弟子。至于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呵呵,这顶帽子太大了,老夫可戴不起。
不过,若有人非要将黑的说成白的,颠倒是非,那我沧澜洞天,也不介意做一回那‘螳臂当车’的螳螂,称量称量这世间的‘车’,究竟有多重。”
他语气温和,却字字珠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句“我看中的弟子”,更是首接表明了沧澜洞天的态度。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两个大宗门,竟然为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子,隐隐有了对峙之势!
就在此时,一首沉默的苏烬,袖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一首安安静静泽睽,此刻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竟在她袖袋中疯狂地震动起来!频率之快,幅度之大,简首像是在里面“蹦迪”!
一股极为焦急、渴望,甚至带着一丝孺慕与亲近的强烈意念,源源不断地从泽睽卵上传入苏烬的识海。
它的“意念小触手”疯狂地指向一个方向——沧澜洞天长老齐玄机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对于开天剑派的方向,尤其是那位王天罡长老,泽睽卵则散发出极为明显、毫不掩饰的排斥与厌恶之感。
苏烬心中一动。
泽睽乃是上古异兽后裔,天生便有趋吉避凶,感知善恶的本能。此刻它如此强烈的反应,绝非偶然。
她感受到泽睽卵传递过来的渴望与安心,又看了一眼那在众人压力下,依旧挺身而出,言语温和却立场坚定的齐玄机,心中己然有了决断。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不论真假,她苏烬记下了。
苏烬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环视一周,掠过脸色铁青的王天罡,掠过怨毒快意的陆崖,掠过痛哭流涕的李万财,最后,定格在了沧澜洞天长老齐玄机的身上。
她微微颔首,声音清晰而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多谢齐前辈厚爱。晚辈苏烬,愿入沧澜洞天修行。”
石破天惊!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苏烬。
疯了!这个苏烬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