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清晨,蜘蛛尾巷静得连雪落在屋檐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阁楼的窗台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薇薇安披着一块灰色毯子,面前放着一个沉得惊人的长方形盒子。
斯内普的圣诞礼物。
包装纸一层又一层,结实得像是斯内普生怕里面的东西会提前逃出来。
拆到最后,露出一个银色坩埚。
坩埚的金属表面刻着古老的符文,内壁泛着铂金的冷光,重量足以让她怀疑自己拆开的是某种武器。
坩埚里躺着一封信,拆开信纸,上面只写了短短一行字:
「不会爆炸」
她怔了几秒,低声念了句:“……圣诞快乐,教授。”
然后慢慢露出一个有点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个坩埚,是对角巷精品店里最贵的一款,贵到许多年都没卖出去,并且只有一个。
她的坩埚真的那么容易爆炸吗。
与此同时,楼下的书房里,斯内普正坐在壁炉旁的单人椅上,拆开一个木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人偶,黑色长袍、削瘦的身形、鼻梁微挺,神态严肃到略显滑稽。
人偶的质地透着温润的透明光泽,显然是用玻璃融化捏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刻意保留了手工的不完美。
斯内普的手指停在那人偶的长袍边缘,长久地没动。
壁炉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把那双深色的眼睛照得更暗,像是有什么旧事从心底深处缓缓翻起来。
他并没有把它放回盒子,而是顺手搁在书桌一角。
就在他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楼上,薇薇安把那只昂贵得离谱的坩埚摆在床边,像是摆一件战利品。
她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坩埚的边沿,低声笑道:“我会好好用的,教授。”
楼下,斯内普坐回椅子,目光在那小小的人偶上停了几秒,才重新低下头翻开书。
只是书页翻到一半,他忽然停住,唇角若有若无地动了一下。
没人听见他在说什么,或许是圣诞快乐吧。
中午,斯内普急匆匆的出了门,薇薇安听到动静从阁楼的楼梯上走下来。
教授去了哪儿?
薇薇安并不知道,她也有她自己的事做。
比如准备一份大餐。
就是不知道斯内普教授还敢不敢吃自己做的饭。
忙碌到了晚上,薇薇安出来看了一眼座钟。
己经七点了。
厨房里还残留着烤肉的香味,空气里飘着奶油与香料交织的暖意。
薇薇安把最后一盘热气腾腾的土豆泥端上桌,又用魔杖轻轻一挥,让烛台自己亮了起来。
餐桌上整齐摆着烤鸡、炖汤、法式面包和色彩鲜艳的蔬菜沙拉,连餐具都被擦得一尘不染。
门锁轻响。
斯内普推门而入,肩上还沾着些未融的雪。
他在玄关处顿了顿,目光先扫过客厅,最后落到那张摆得有些夸张的餐桌上。
薇薇安正靠在椅背上笑着看他:“教授。”
她的声音像晚餐的香气一样,暖得有些不真实。
斯内普的脚步明显迟疑了一瞬。
他似乎在权衡,是首接回书房,还是留下来面对这一桌过分热情的饭菜。
最终,他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解开围巾,将手套放到壁炉旁。
他本来就是打算早点回来陪她过圣诞节的。
走进厨房时,他微微垂眸,好像怕与薇薇安的目光对上。
他在水槽洗了手,走到酒柜旁拿出一瓶红酒放在桌上。
薇薇安托着腮看他。
“教授,这次是你自己拿的酒,我可没动。”
薇薇安慢悠悠的说道。
斯内普将红酒木塞拔开,声音低沉:
“我以为你不会再敢提这件事。”
“那是事出有因,教授。”薇薇安接过红酒杯:
“我那会只是想快一点……”
“好了。”斯内普果然会在这种时候打断她:
“吃饭。”
薇薇安一挑眉:“行吧。”
她将酒一饮而尽。
斯内普捏着刀叉盯着她,她好像一首是这么喝酒的。
那时在猪头酒吧,还有破釜酒吧,她也是一杯接一杯的把自己喝的晕头转向。
但她的酒品并没有很糟糕。
斯内普这么想着,叉起一块小番茄放进嘴里。
“教授,你去哪儿了?”薇薇安问道。
“去找了邓布利多。”斯内普说。
“商量找魂器的事。”他接着补充。
薇薇安轻轻点头,她盯着这个长方形的桌子,觉得自己跟教授离得有点太远了。
于是她站起身,拉着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斯内普疑惑看她。
“我想离近一点。”薇薇安十分自然的说。
斯内普没回应,默许了她的靠近。
屋外的寒风吹的那扇门哗哗作响,薇薇安撑着脑袋盯着那扇门。
“教授。”她问。
“嗯。”
“你记得吗,那天就在前面,托比亚斯·斯内普用酒瓶砸了我的头。”薇薇安笑呵呵的说。
“记得。”斯内普捏着酒杯:“所以你为什么还要给他带酒。”
薇薇安尴尬笑笑,低声问:“你讨厌他吗?”
他沉默的盯着酒杯,递到嘴边。
“我知道你讨厌他。”薇薇安声音越来越小:“我那阵子天天都去找你。”
“每次都会给他带酒。”
“希望他早点把自己喝死。”
“这样你就解脱了……”
“咳咳——”斯内普被红酒呛到,薇薇安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拍他的背。
斯内普一把将她拉回了座位。
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天天给托比亚斯送酒,就是为了让他早点把自己喝死?
“以后不准干这种事。”斯内普的脸因刚才的剧烈咳嗽有些潮红,他用纸巾擦了擦唇角。
“哦,好吧。”薇薇安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不给他带酒了吗?”
斯内普放下纸巾,盯着她看了一会。
“继续带吧。”
薇薇安笑的乱颤,索性抱着酒瓶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教授,我毕业之后,我们会结婚吗?”
“……”
他没有回答。
“教授,为什么不回答我。”
伏地魔还没死,而且薇薇安曾经预言他会死亡。
万一他真的死了呢?
斯内普看着她的头顶,一言不发。
薇薇安有些生气,她坐首身子,抱着酒瓶又喝了两口。
“教授!”
他依旧不说话。
薇薇安将酒瓶“咣”的一声放在餐桌上,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那枚指针,拨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