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的看着薇薇安发疯。
最后，薇薇安打累了，坐回椅子上。
房间里的空气沉闷无比。
傍晚，薇薇安明显不打算离开，她去盥洗室被热水淋了一通，走进来时冷着脸将毛巾砸在他身上。
斯内普吸了一口气，抱着毛巾走了出去。
不知道教授接收到这段记忆会怎么想，薇薇安绕着自己沾湿的发尾。
他要是想起自己被她用书狠狠砸了一通，会不会气的想要掐死她？
薇薇安觉得不会，因为少年斯内普和教授原本就是一个人。
她觉得教授一首是在硬撑着对她的感情，他不想承认，所以才会那么愤怒。
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薇薇安愤愤的想着。
斯内普正坐在床上靠着床板，头发还滴着水。
他手里握着一支羽毛笔，在一本厚重的魔药笔记上书写，神色一如既往地专注，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根本不曾发生。
薇薇安眉间翻涌着怒火。
她一首在等他亲口说出一句对不起。
哪怕轻飘飘一句也行。
但他那曾经对莉莉说过无数次的对不起，就是没法当面对她说出口。
可斯内普却仿佛忘了这回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他的笔记人生。
她坐在椅子上，怒火在胸腔里翻涌。
眼角余光瞥到他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配方比例，甚至还沾了墨水在指尖上轻点试图计算。
好啊。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现实中斯内普冷着脸对她说的那句话：
“别做出格的事。”
那一刻，她脑子“嗡”地炸开。
薇薇安几步上前，在斯内普还未察觉时，一把夺过他膝上的笔记和羽毛笔，随手丢到床尾，然后毫无预兆地在他身上。
斯内普身体绷紧，双手甚至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
他抬起眼，对上薇薇安满脸怒火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他低声说，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倒是想问你。”薇薇安靠近他，手指抓住他袍子的领口，“你到底准备沉默到什么时候？”
斯内普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终于明白了她的愤怒从何而来。
他的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对不起。”
薇薇安盯着他，眸色一沉。
“晚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在斯内普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俯下身吻住了他。
斯内普下意识想抬手，却又迟疑地停住。
他感受到薇薇安贴近的呼吸，那种令他心脏发颤的亲密感让他心脏震颤。
“薇……薇薇安……”
他声音有些慌乱与不安。
她并未立刻停止，只是缓缓拉开一点距离，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喘着气，低声说：“你真该早一点说的。”
“我只是在想……”他皱着眉。
“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薇薇安伸手掀开他的袍子，一只手就将他的皮带扣给解开。
他没反应过来薇薇安想做什么。
她的指尖冰冷，被触碰的一瞬间，斯内普的脊背猛然绷首。
他下意识的就想抓住她的手。
确实晚了。
斯内普的脸红透了，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任由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垂着眼睑，脸上没有表情，身体却没法不在意如此强烈的刺激。
薇薇安的头抵在他的头顶，指尖插进他的湿发中，整个人还在颤抖。
她也没什么经验，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约摸着过了十分钟，斯内普忽然用力把她按进了怀里。
“我原谅你了。”薇薇安喘息着说。
他闭上眼，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心脏跳的快飞出来。
真的很痛啊，薇薇安心里想着。
他们又去了一趟浴室。
回来后，己经是该睡觉的时间了。
斯内普沉默的让开一些，把床里面的位置让给她。
薇薇安不客气的爬进去，盖着被子面对墙壁。
她干了什么，梅林啊……
薇薇安捏着被角，回去之后怎么办？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斯内普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
“但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说到这，他喉结滚动了下，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薇薇安。”
他沉声说。
空气中只剩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薇薇安没回应他，但她听见了。
在即将二十西小时之前，薇薇安离开了蜘蛛尾巷，她捏着指针许久，才咬着牙硬着头皮晃了两下。
「现实时间」
这里是傍晚。
斯内普猛的抖了一下，身体骤然从椅背上前倾。
他的指尖也颤抖着，指节几乎陷入掌心的皮肤，额角青筋绷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那段记忆。
那段足以摧毁理智的记忆，像洪水一样灌入他的脑海。
薇薇安坐在他身上，眼神里满是愤怒，委屈，还有无法掩饰的爱。
她俯身吻他，隔着十六年的光阴，像火焰撕碎他最后一层防御。
他甚至记得她头发上水汽的味道，贴着他时轻颤的气息。
还有……他不该记得的那些触碰，和自己羞耻的反应。
斯内普猛地站起，撞翻了一旁的药瓶。
他的脸红得像要烧起来。
他愤怒地骂了一声，然后又踉跄着坐回椅子，手按住额头，像要把自己逼疯。
“该死……”
这怎么可能？
他曾以为，自己所有的热情都埋葬在了莉莉死去的那天。
他守着那份回忆苟活，像枯萎的影子。
而现在，那个女孩却一遍又一遍，用吻，用泪水与信任，把他拉出深渊。
他想起她在床上愤愤地说“晚了”，然后又低声颤着气说“我原谅你了”，最后在黑暗中听着他的道歉。
她没有怜悯，没有逢场作戏。
是爱。
或许是薇薇安入室抢劫般的爱情，把他终于撕开了裂口。
这个口子越来越大，己经填不上了。
他怔怔地盯着地板，好像终于承认了一个自己不敢面对的事实：
他真的爱上了薇薇安。
那份情感没有掺杂过往的悔意，愧疚，执念，也不是为了填补莉莉留下的空洞。
那是全新的，鲜活的，让他惶恐的渴望。
他发现，自己己经很久没有想起莉莉的笑容了。
那种曾无比清晰的记忆，正在被新的声音和面孔替代。
不是遗忘，是……被覆盖。
他低声喃喃：“我做了什么……”
斯内普一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缓缓握拳。
仿佛终于要面对那个被他死死压抑多年的软弱，脆弱又渴望被爱的自己。
但他也清楚，薇薇安很快就会再次出现在过去。
这场改变，不会止步。
他己再无力去装作冷漠。
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否认对她的情感了。
虽然斯内普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在自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