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从未想象过，另一个人会打乱这一切。
他无法理解薇薇安的举动。
她吻了他。那种毫无预兆、毫不犹豫的亲吻，就像她真的……真的喜欢他一样。
可那不可能。
他是谁？他是肮脏的斯内普，是“鼻涕精”，是被格兰芬多学生嘲笑、被自己父亲痛骂、连镜子都不想看一眼的存在。
他孤僻，阴暗，不善言辞，也没有朋友。
他不相信有人会看见他内心的柔软，更不相信有人会喜欢他。
而她，她是薇薇安·莫里蒂亚。
她有选择的自由，她是纯血，是受人欢迎的莫里蒂亚家族继承人。
她高傲、聪明、耀眼。
可她吻了他。
他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个瞬间，
她轻轻靠近，手落在他肩上，那一秒，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他几乎忘了如何呼吸。
她的唇软得不可思议，像羽毛一样轻轻擦过他压抑而荒芜的内心。
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那个吻里。
他睁开眼，茫然望着天边的云。
“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是怜悯？同情？还是……？”
不，不可能是喜欢。
他摇头，几乎是强迫自己去否定那种荒唐的念头。
“她不会喜欢我……没人会喜欢我。”
可无论他怎么否认，那颗心，还是在跳。
狂乱、滚烫，一如那个吻带来的震撼。
薇薇安实际上是不想回去的。
因为她不敢想斯内普教授接收了这段记忆之后会怎么样。
但她还是得回去。
摇晃指针，薇薇安回到了现实时间。
她躺在床上，一夜没睡。
满脑子都是那个她刻意营造的，在雏菊花田的唯美亲吻。
但她的心跳真的很快，现在依旧很快。
薇薇安捂着胸口，热汗将她鬓角打湿。
他的表情，惊愕的瞬间，以及那双乌黑的眼睛，一遍一遍出现在她脑海中。
当然，需要面对的始终得面对。
比如现在，放假了。
霍格沃茨空荡了不少，列车轰鸣己远去。石廊被阳光照得发烫，连空气都懒洋洋的。
薇薇安站在通往大门的长廊尽头，心口一跳一跳的，像是在跟她过不去。
她不敢回头。
她知道，斯内普在她身后站着。
很近，近到她甚至能听到他愤然的呼吸声，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迫。
她想逃。她真恨不得就地蒸发，死在当场，或者跳进黑湖里也好。
可脚底像灌了铅。她僵了几秒，还是慢慢地，慢慢地，转过了头。
第一眼，她没看到什么表情。
只是冰冷的面孔，眼神像刀子似的，首首刺在她脸上。
他们的视线相撞
薇薇安没看到，他耳根红了那么一瞬，很快便被愤怒吞没。
他掩饰得极快，立刻板起脸，声音低沉阴冷：
“你是不是疯了，薇薇安？”
“你很好，薇薇安。”他低声开口，语气带着阴冷的克制，“非常，非常好。”
薇薇安本能后退半步：“教授……”
“闭嘴。”他忽然厉声道。
那一刻，他声音里压抑的怒火像利刃一下子劈开空气，震得她心口一颤。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一步步走近她，目光里带着无法遏制的怒意。
他靠得很近，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那种几乎烧灼的怒意扑面而来，
“你为什么要……”
他的声音一下子卡住，像是被什么堵在喉咙。
薇薇安知道他要说什么，她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他像是难以置信地低笑了一声，嗓音低哑、破碎，带着一种几乎要撕裂情绪的愤怒与羞耻。
薇薇安咬住嘴唇，不敢说话。
可斯内普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她：“是为了好玩吗？是为了证明你可以操纵我？还是你就觉得我这么，这么低贱，好骗？”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极轻，却比刚才的咆哮更令人心惊。
薇薇安抓紧袍子下摆：“我没有，教授……”
“你没有？”他冷冷一笑，“那你解释解释，你那是什么行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薇薇安结结巴巴：“我不是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斯内普怒声打断她，“只是随心所欲？只是觉得你能控制住我？”
“我没有控制你！”薇薇安摇着头，眼圈通红：
“我从来没有想控制你！”
“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容置喙地扯着她往前走。
“教授……”她挣扎了一下，惊出一身冷汗：“你要让我去哪儿。”
“闭嘴。”他声音阴冷，“你最好现在闭嘴，别再让我听到你说一个字。”
薇薇安不敢再说。
她被他一路拉着走到壁炉旁，飞路粉一抛。
“啪”的一声，他们一同消失。
蜘蛛尾巷
两人落地时，薇薇安差点没站稳，脚下一滑。斯内普却早己松开她的手，冷着脸跨进门。
“进去。”他语气如冰。
薇薇安顺从地进了屋，小心翼翼。
门“砰”地一声在她背后关上，斯内普把魔杖甩到桌上。
“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东西。”他低沉着说，背对着她：
“但不要把这种能力当做游戏，去觉得有趣的事。”
“我没有”薇薇安捂着脸，表情有些痛苦。
她根本没法解释。
“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别再回到过去。”斯内普缓缓回头，目光冰冷，“尤其是别再靠近我。”
他看着她，神情极其复杂，像是在透过她回看什么更深的东西。
“你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他低声道，声音疲惫却带着警告，“你会后悔的。”
薇薇安垂着眼，没有反驳。
可斯内普却没再继续说话。他猛地转过身，像是连再看她一眼都要崩溃似的。
“去厨房，把这些破瓶子清洗干净。”他冷冷吩咐，
“然后去地下室，所有瓶装草药都分类重新贴标签。”
“从今天起，每天六点起床，除非我告诉你停下来。否则别擅自离开房子一步。”
薇薇安默默应下，低头朝厨房走去。
而在她看不见的方向，斯内普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
他盯着她刚刚站过的地方。
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一吻的温度、唇瓣的触感，还有她当时贴得那样近的呼吸。
他闭上眼，像是在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不该记得的。
“蠢货。”他低声骂道。
可他知道，真正让他愤怒的，不是她。
而是那个过去的自己，那个在她唇边停留、甚至没有拒绝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