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傲慢的浣碧

2025-08-18 2211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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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日头刚过午时,内务府的算盘声就没歇过。黄规全揣着刚凑齐的月例银子,脚步匆匆往翊坤宫去。

进了翊坤宫,鎏金铜炉里燃着的欢宜香漫了满室,华妃正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用银钗吃着时新瓜果。

黄规全忙将银匣子往地上一搁,“噗通”一声跪下,膝盖砸在砖上闷响,倒比他说话的声音还先传到华妃耳中。

“娘娘,奴才给您送这个月的例银来了。”他声音发颤,却不忘先把差事做足,“刚从库房点清的,一分不少,您过目。”

华妃眼皮都没抬,纤纤玉指捏着银钗就将冰鉴里面的西瓜,慢悠悠往嘴里送:“黄公公今儿倒是稀奇,往日这个时辰,你不是在库房里跟底下人磨牙,就是往哪个不得脸的宫里送些残次物件?”

这话正戳在黄规全痛处,他连忙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娘娘明鉴!奴才今儿实在是……实在是受了委屈,非来给娘娘诉诉苦不可!”

“哦?”华妃终于抬眼,凤眸里淬着冰,“在这宫里,还有人敢给你委屈受?是哪个不长眼的?”

“还不是那新封的莞贵人,午时奴才去送赏,受了莞贵人和她宫里宫女好一阵奚落。”

黄规全人精明,说出的话也是在脑子里过了三西遍才说出来的,虽然不能说添油加醋但这颠倒是非的本事可不小。

见华妃脸色不虞,接着试探着说道:“说到底,还不是仗着刚侍寝,就想在奴才面前立威。她哪里是瞧不上奴才,分明是知道奴才是您的人,故意给您添堵啊!”

华妃虽然生气,但头脑还是清晰的,“那位莞贵人一首默默无闻,想必吃了你们内务府不少委屈吧。”

黄规全心里“咯噔”一下,额角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华妃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心里还是对这位莞贵人颇具微词,说话时眉眼微挑,“今时今日她新宠上位自然得意,你们小心挑人去伺候吧。”

黄规全听着这话,苦笑着抬头看向华妃,嘴里嗫嚅着不敢说些什么。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华妃的意思,这话听着是提醒,实则是默许了他可以“做点什么”。

黄规全出翊坤宫的时候笑意盈盈,顺带着看身后的小太监也顺眼了几分。

小太监显然惧怕华妃的威势,走路的时候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腿软了。

黄规全没像往常那样厉声呵斥,只慢悠悠理了理袍角,含笑道:“慌什么?瞧好吧,以后有你学的呢!”

浣碧刚出咸福宫时,脸上还带着几分对沈眉庄的恭敬,转过抄手游廊往延禧宫去,那点温和便渐渐敛了,换上一副倨傲的神情。

浣碧看着延禧宫的宫墙,只觉得比碎玉轩矮了半截,尽显小家子气。

她心里先自轻视了三分,见宝鹃迎出来,连眼皮都没抬。

“莞贵人叫我来给安小主送些东西。”浣碧的声音懒懒的,像含着块冰,目光在宝鹃身上扫了一圈,嘴角撇了撇,“你们小主在没在里头?”

宝鹃被她这夹枪带棒的话堵得脸色发白,忙屈膝道:“小主在里头呢,刚还问起莞贵人安好,姐姐快请进。”

“哼,算你识相。”浣碧鼻孔里出了声气,抬脚往里走,全然没有把自己当奴婢,不像是来送东西的,倒像是来耍威风的。

进了乐道堂,一股淡淡的熏香气味飘过来,浣碧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觉得这芷答应也用不起什么名贵香料。

安陵容正坐在窗边描花样子,见她进来,忙放下笔起身:“浣碧来了,是莞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浣碧没理会她的客气,只冲身后的花穗抬了抬下巴。

花穗赶紧将手里的描金漆盒放在桌上,盒子打开时,一支羊脂白玉簪子躺在红绒布上,玉质温润,簪头雕着喜气的如意云纹。

“这是皇上新赏给我们小主的”,浣碧慢悠悠地开口,眼神却瞟着安陵容,想从安陵容的神色里面看出些什么。

“我们小主说,安小主素日里清雅,戴这玉簪子定是好看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白玉簪子娇气,戴的时候可得仔细些,别磕着碰着。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寻常人家能见着的。”

这话里的刺扎得人疼,站在安陵容身后的汀兰气得脸都红了,恨不得上前撕烂这张刻薄的嘴,却被安陵容轻轻按住了手腕。

安陵容脸上依旧带着温顺的笑,只是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多谢莞贵人惦记,也劳烦浣碧姑娘跑这一趟,替我谢过莞贵人。”

浣碧见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更觉得没意思,刚想要告退离开,就听见安陵容柔和的声音传来,“我也不好白拿姐姐的东西,疏桐,去取皇上赏的那匹桃粉色浮光锦来。”

汀兰站在安陵容身后,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想起方才浣碧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凭什么要把皇上新赏的浮光锦送给甄嬛?

若不是小主拦着,她早想把那支白玉簪子扔回浣碧脸上,什么稀罕东西,真当延禧宫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可瞧着安陵容面上温和的笑意,她终究是把一肚子火气憋了回去。

疏桐端着托盘出来时,浮光锦在日光里泛着细碎的光泽,像揉进了一把星子,粉得娇嫩却不艳俗。

浣碧的目光在锦缎上打了个转,嘴上仍不肯服软:“安小主倒是大方。”

安陵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笑意浅淡:“莞姐姐待我素来亲厚,这点东西算什么。劳烦浣碧姑娘告诉莞姐姐,明日我得空了,亲自去碎玉轩拜谢。”

她说着,眼神轻轻扫过浣碧,浣碧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知道了。”浣碧没再多说,敷衍的行了个礼转身带着花穗往外走,脚步却比来时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