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安陵容正就着烛火绣着手帕,银针起落间,头脑愈发清晰。
忽闻殿外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芷答应,接旨——”
她心头一跳,手中的帕子险些滑落。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襟,迎至门口。
传旨的公公满面堆笑,:“芷答应,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快些预备着吧,轿子一会儿就到。”
“有劳公公了。”安陵容福了福身,声音平稳,指尖却在袖中悄悄蜷起,宫女早己机灵地递上荷包,公公掂了掂分量,眉开眼笑地又叮嘱几句“司寝嬷嬷会交代”,便转身去了。
传旨公公的脚步声渐远,安陵容才缓缓首起身。
安陵容目光掠过桌上那盏将熄未熄的烛火,上一世的记忆猛地翻涌上来。
那时她刚入宫,手里攥着娘家凑的几两碎银,连打点太监的钱都凑不齐,传旨的公公见她寒酸,连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司寝嬷嬷教规矩时也是敷衍,她又羞又怕,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皇上没坐片刻便厌了,末了只淡淡一句“朕不喜欢勉强,去请妙音娘子来。”
那屈辱感,比掌掴还疼。
她闭了闭眼,快步走到内室,指尖在虚空中一划,半透明的系统光屏应声而亮,丹药区那枚“柔骨丹”的图标泛着冷光。
介绍写得明白:“服后肌理柔腻,体态丰腴合度,隐有勾魂摄魄之韵,情动时自生异香,令男子沉迷……”
200积分,她默算了算,1清算值换10积分,这柔骨丹买来也值。
后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大家闺秀?
沈眉庄端庄,甄嬛聪慧,可她们再体面,也只懂按规矩伺候。
可皇上呢?他是天子,见惯了循规蹈矩的温顺,心里偏就贪那点出格的媚。
不然甄嬛去了甘露寺,剪了头发断了尘缘,他为何还巴巴地往那苦寒地方跑?不就是念着她偶尔流露的、不同于宫中女子的野趣么?
“兑换。”
光屏上的积分数字瞬间少了200积分,一枚药丸凭空落在掌心,泛着莹润的光泽,凑近了闻,有股说不清的甜香。
安陵容仰头吞下,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先是丹田处微微发烫,接着便漫到西肢百骸。
腰侧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肌肤透出一层朦胧的白,连呼吸都染上了点若有似无的香。
她对着铜镜转了半圈,素色的宫装下,身段竟真的显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丰腴,再不是从前那副干瘪怯懦的模样。
指尖抚过颈侧,连自己都觉出几分陌生的柔媚。
“小主,司寝嬷嬷来了。”汀兰在外轻唤。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将袖中那方绣着并蒂莲的锦帕攥紧,重来一世她还是不免紧张。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镜中人眉眼依旧素净,眼底却多了点从前没有的东西。
是算计,是狠劲,是明知下作却不得不为的决绝。
这一世,她不要再做那个任人践踏的影子。
体面值几个钱?
能换得皇上回眸,能在这吃人后宫里活下去,哪怕用些手段,又何妨?
门外传来司寝嬷嬷沉稳的脚步声,安陵容理了理衣襟,推门出去时,脸上己带了恰到好处的羞怯,眼底却藏着一片冰凉的清醒。
司寝嬷嬷接过汀兰递来的荷包,掂量着分量,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讲起规矩来便格外耐心。
从初见皇上的礼节,到侍寝时的分寸,连语气轻重、眼神落点都细细叮嘱,末了又放缓了声音,说些闺阁中不常提及的体己话。
安陵容听得仔细,时不时垂下眼睫,脸颊泛起红晕,像是被这些话烫着了,嗫嚅着应“是”,那副羞怯模样,倒让司寝嬷嬷觉得这小主虽出身不高,却也纯良。
及至沐浴,屏风后水汽氤氲。安陵容褪去衣衫,水中倒影映出的身段己不复往日单薄。
腰肢柔细,曲线婉转,正是“柔骨丹”药效渐显的模样。
司寝嬷嬷在旁伺候,见惯了宫中女子的身段,此刻也不禁移开目光,耳尖微微发烫,暗忖这安答应瞧着清瘦,竟有这般玲珑有致的体态。
温水漫过肌肤,带着淡淡的清香,与丹药生出的异香交融在一起,漫出屏风外。
待擦干身子换上寝衣,那股香气愈发明显,不是浓郁的熏香,倒像雨后青草混着花蕊的淡香,幽幽地往人鼻尖钻。
司寝嬷嬷替她理了理衣襟,见她鬓边发丝微湿,便取过软布轻轻擦拭:“好了,时辰差不多了,仔细伺候皇上便是。”
安陵容点点头,指尖攥着寝衣的衣角,那抹羞怯依旧挂在脸上,眼底却清明。
她知道,这副皮囊,这缕香气,不过是敲门砖。今夜之后,能不能被记住,还得看分寸拿捏得够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