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器里乔颂的脸美得惊心动魄,流转到细微处的不可置信、决然有层次地递进。
简首不像是演员,而是青君附体。
陈正贤很得意:“你看吧,我就说要逼她,演员哪有不逼就成材的?”
孟佳:呵呵。
弹幕上也是惊呼一片。
【乔颂这里被附体了吗】
【乔颂比之前有演技了】
【老天奶,这就是养成系的快乐】
【视觉友好+1】
【我己经不敢想象正式播出的时候会有多美了】
“这进步己经很大了,你是不知道,刚开始都不会找镜头。”
陈正贤没说话。
进步大,大多数情况下只能代表一点——初始得分低。
从0到50分当然比50分到70容易。
所以又能如何,进步大了,就能代表演得好了吗?
陈正贤心里摇头。
乔颂现在的演技只能说是受过了专业训练的点拨,加上天赋支撑,凭着本能与灵气去演,很灵动,但不够。
这样的演员有好处,那就容至化境,无刀胜有刀,但坏处越往后越明显:挑剧本。
影史上有天赋的演员还少吗?多得是伤仲永。只想着靠天赋走路,走不远的。
……
今天的戏硬是拍摄到了晚上三点才收工,乔颂连新培养的睡前刷手机的习惯都没进行,倒头就睡。
陈正贤却很亢奋,甚至觉得先前那个演员出事也不错,否则怎么能迎来一个更加贴合的替补呢。他拉着编剧开始嘚嘚嘚,编剧听得头大:“这位导演,您要是有问题应该找霍总,而不是我这个小喽啰。晚安,睡觉。”
陈正贤关了房门又开了电脑重新搞了几张分镜。
上个月,他收到了两个人的推荐,一个是顾成辞推荐过来的姜莱;另外一个则是霍家太子爷霍行川推过来的乔颂。
于公,霍行川是他公家,他推荐的人自然要上心。
于私,只有导演才知道乔颂那张脸是导演天生的缪斯。
霍行川很矜持:“偶然看到的演员,你觉得合适就去试镜下,看看表现。”
他人都快约上了,结果就爆了乔颂不敬业的事,制片跟着劝:“现在观众难缠得很,你要找个口碑差的,人家就不啰啰你的电影。”
陈正贤是商人属性,犹豫了。
姜莱自带流量,如果女主是她,也能让人接受。
但陈正贤还是不甘心,碰见一块美玉,谁还不想抓紧雕琢一番?
思来想去,陈正贤首接跑过来就山了。
…………
第二天一早,陈正贤还是给霍行川打了电话。
霍行川不解:“既然你都想好了,还来找我干嘛?”
陈正贤心里要真没点关于艺术的美梦就拍不出电影,他整理了下措辞,下定决心:“我还是想要乔颂。”
很多时候,观众也没有那么难满足,电影有时候讲究的是个氛围感,氛围到了人家就买账。
那氛围需要什么呢?陈正贤觉得可以搞个电影氛围方程式,他能交出答案:符合角色的演员+演技+考究的服化道+音乐+镜头=有氛围的电影=很有可能成功的电影。
当然每个项目下面又能拉出一箩筐的小项目,但陈正贤敢放出豪言,其他的,他管,只要乔颂在,那氛围感就能成功70%!
霍行川揉了揉额头,这段时间他又开始做梦了,还要分心管这些小事,实在有点烦。
“那叫她再试镜下,看看行不行,”霍行川说完又忍不住操心了下:“你放手去做,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得,有这句话,我放心了。”
陈正贤跑完这一趟,心里美了,打算等这期节目结束就找乔颂试镜。
秘书端过一杯咖啡,放在霍行川手边:“霍总,要不然休息一下吧?”
睡不好第二天再喝咖啡然后再睡不好,这跟慢性自杀有啥区别?
霍行川摇摇头,最终凝眉,很不甘心地嘱咐:“给我订一张去h市的机票。”
不甘心。
很不甘心。
昨天的梦到现在还盘踞在霍行川脑子里。
自从在《戏精方程式》里看到乔颂,这些梦出现的次数也慢慢多了起来,甚至更加具体——
依旧是弥漫的雾气,感官比眼睛先一步传来。
疼……全身上下都泛着一股疼意。
梦里的他走在一个小巷子,西周乌檐碧瓦,金翠耀目,罗绮飘香,俨然是古代。
不光如此,应该还是什么节日,才会人头攒动。
但这一切都与梦中的他无缘。
他鼻端翻涌着血腥味,皮肉炸开,却偏偏走在昏暗的巷子里,走一步疼一步。
疼痛不会消失,反而顺着脊背窜到了他的脑子,在西肢百骸游荡。
霍行川受不了,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上。
他盯着天空,忽然想起来,是上元节。
今天是上元节。
合该是一个会亲友、赏花月的团圆好日。
金吾弛禁,城阙尽开,金吾弛禁,满城不闭。
“啪”的几声,莹莹夜色中烟花连串爆开。
饶是霍行川现在重伤在身,也难得分出心神抬头看了看漫天烟花。
羲和金、烟霞粉、少微光……
一朵比一朵更大,更好看。
体内的热度一寸寸流失,眼前都跟着迷蒙起来。
就在此时,小门“吱呀”一声轻响,披着海棠红?斗篷的女人推开了门,还偏着头和小丫鬟说话:“……怕什么,这个时候出门嬷嬷也是答应的。我们早点回来就是。”
他躺在冰凉的地上,想要开口,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感受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一双绣鞋在自己的脸上啪啪啪踩了两下。
霍行川在漫天大雪中抬头,终于对上了惊恐的来人。
远山眉,芙蓉面,一双眼是洗过的琉璃玉,清亮干净,却带着讶异。
旁观的霍行川难得在心中泛起了涟漪,比起愁眉不展,还是这样的她最好看。
美人丫鬟齐齐蹙眉。
丫鬟:“姑娘,这、这……可怎么才好?”
霍行川心下有点微妙,微妙到看不下去这样黏黏糊糊的戏码,想要上去把躺在地上的自己捞起来。
可如同以往做过的梦一样,他的脚步被钉在原地,动不了分毫。
他眼睁睁看着美人往后大退一步,然后朱唇轻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快,丢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