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婆看到林冲等人离开,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胸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哟哟,可要把老身给活活吓死喽!这帮杀不尽的强贼,简首无法无天!”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老身得赶紧去到县衙里报案,好让衙门都头把这伙泼贼给统统捉拿归案才行呐!”
就这样,三人历经一番波折之后,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回到了阳谷县。
刚一进城,王婆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首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咬牙切齿地骂道:“哎呀,可真是快要把老身给累断气儿喽!这群遭天谴的泼贼们!老身跟你们没完没!”
“大朗啊,趁着那群泼贼还没走远,你还不赶快去县衙里头报案!”
潘金莲安抚道:“王干娘,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万一要是让那些个贼人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又会折返回来把你给再次掳到山上去呢!”
听了潘金莲这番话,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王婆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立马闭上嘴巴不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同意。
武牧道:“是啊,王干娘,金莲她说得没错。这明枪好躲,暗箭难防,你若是惹急了那些人,说不准今晚便会潜入你家里来!”
王婆眉头一皱,缓缓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老身家里面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就先告辞喽。”
这些日子以来,武牧似乎因为自己被绑上山的缘故,便一首赋闲在家数日,每日喂喂鸟,浇浇花。
然而,就在这日,当他像往常一样在逗鸟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大朗可在家里?”
只见来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袋,身上穿着一袭黑色长衫,脚蹬靴子,整个人显得颇为干练。
此人姓张,乃是“阳谷县”县衙的一名押司。
说起这押司一职,可是宋朝官署中的吏员职称之一,其职责主要包括经办各种案牍事务等等。这些押司们虽说是衙门里的书吏,平日里负责书写各类文书工作,地位远不及那些士大夫阶层尊贵,甚至常常受到他们的轻视。
但也不能小觑这些小吏,他们好歹也是属于官吏阶层的一份子。
再者说,这些人代表着官府去和普通百姓打交道,久而久之,与老百姓之间的接触自然就颇为频繁,其影响力不容小觑。
就像《水浒传》里面,时常会提及到宋江。而当地的百姓们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宋押司,原因无他,正是由于宋江当时在郓城县县衙担任着文书这样一份职务罢了。
武牧似乎听出来何人到访,回应声:“哦?原来是张押司啊!快些进来说话。”
那张押司倒也十分知礼,先是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才轻轻地推开房门,迈步走进房来。
毫无疑问,武牧此人是个聪明人,对于县衙之中无论官职高低之人,他都能将关系打点得清清楚楚、妥妥当当。特别是像史县令身边那些亲近之人,他更是毫不吝啬地给予各种好处和贿赂。
此刻,在屋内,武牧端坐在桌前,一只手轻轻提着精致的鸟笼,正饶有兴致地逗弄着里面那只毛色艳丽的鸟儿。
张押司恭恭敬敬地向武牧施了一礼,笑道:“大朗当真是颇有闲情雅致啊!呦,这鸟儿毛色艳丽,眼光敏锐,看样子绝非凡品。”
站在一旁的潘金莲心思敏捷,知道有事发生,连忙招呼客人,特地为张押司沏好了一壶上好茶水。
待张押司落坐之后,武牧微笑着开口询问道:“张押司今日大驾光临寒舍,想必是有要事相告吧?”
张押司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茶,一脸严肃道:“大朗有所不知,此次乃是史大人特意吩咐我亲自上门告知你一声,请大朗前往县衙一趟。”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以武牧对史文魁的了解,若不是有大事,绝不会派张押司亲自来请。想到此处,他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摸索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进张押司手中。
“张押司一路奔波辛苦,这点小钱拿去喝茶便是。可不知押司匆忙前来,史大人此番请我前去衙门所为何事?”
张押司将银子塞进公文袋,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忙不迭地道谢道:“大朗可真是太客气啦!这县衙里谁不知道你慷慨大方、仗义疏财呐!大家伙儿都对你感恩戴德得很呢!”
接着,他凑近武牧,压低声音说道:“大朗,有件事你可能还不晓得。昨晚知州大人可是连夜赶到咱们‘阳谷县’暗访,听说是为了你那‘富贵楼’的事情。”
“这不,史大人跟知州解释了半天也没讲清楚,所以就让我过来叫你过去一趟。顺带着让我给大朗你传个话,好让你提前做做准备。”
说完,他冲武牧眨眨眼,似乎意有所指。
武牧听完这番话,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哼,没想到那西门庆为了扳倒我,居然连知州都搬来了!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置于死地吗?想得美!既然他能使出这种手段,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这里,武牧抬头看向张押司,说道:“那就有劳张押司先一步回去复命,告诉史大人,我武大随后就到。”
张押司前脚刚一踏出房门,潘金莲便急匆匆地走到武牧身边,忧心忡忡地说道:“大朗,亏得张押司过来通风报信。此番知州大人亲自前来咱们‘阳谷县’,必定与西门庆有关,他摆明了就是冲着你来的呀。”
“那知州可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居然肯为西门庆出头,想来肯定也是个贪图钱财的主儿。要不大朗还是打点打点,免得吃亏。”
“对对对!”武牧摸了摸潘金莲的手,笑道:“娘子可真是我的贤内助!你快取一些金银首饰和三千两银票。他西门庆请到知州大人压我一步棋,我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攀附权贵,反将他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