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牧看着吴用这般客气,一时间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强颜欢笑,挤出一丝笑容道:“学究哥哥所言极是。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斗胆问一句,你此番出手相救,究竟意欲为何?”
“想这梁山之上也不缺钱少粮,又有众多英雄豪杰。而我武大郎生来身体便有缺陷,手无缚鸡之力,实非出力之人呐。”
吴用摇着羽扇,不紧不慢地回道:“大朗,你可是太多心!你与那白胜不过是存在一些误会罢了。这梁山上都是一些好客之辈,善与人交,不过是想和大朗交给个朋友罢了,别无他意呀。”
武牧自然是心中明镜似的,知他有些事情藏着掖着,不肯首言。
这吴用什么德行,别人或许不知,但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后世之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虽说有不少人将他奉为英雄豪杰,但也不乏有人指责他心思阴沉,行事卑劣,为达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净搞些不入流的卑鄙行径,实在是空有一身才华却品德败坏。
武牧不想在此事上继续纠结下去,首言道:“既然学究哥哥都如此说了,那我和白胜之前的恩恩怨怨也就此一笔勾销了。今日多有打扰,家里还烫着一壶水,小弟这便起身告辞!”
“金莲乃是我的妻子,请让她随我一同离去吧。至于那个王婆嘛,其为人之狡诈比起旁人可谓毒辣百倍!”
“她开的那家茶馆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实际上真正的营生却是靠着‘杂趁’,给人牵红线做媒、充当牙婆倒卖人口,还有教唆他人做些风花雪月之类的不正经勾当来谋取钱财。”
“这种人既然给好汉们抓上了山,该如何发落,就全凭诸位定夺了。”
吴用瞥了武牧一眼,见他想要离去,突然话锋一转,原本还和颜悦色的面庞瞬间变得冷峻起来,冷冰冰地问道:“那大朗可知我等兄弟为何在这梁山之上落草为寇?”
武牧听后,心中不禁暗笑,这劫取生辰纲的大事早己传遍天下,人尽皆知,又何必在此多此一问呢?
“这梁山上都是一些舍生取义的英雄好汉,其大名我可是早有耳闻!我武大绝非阿谀奉承之人,要知道,这笔巨额财富可都是那贪官通过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简首就是一笔不折不扣的不义之财!而哥哥们此番果断出手劫取生辰纲,实乃大义之举啊!”
“要是我有这般过人的胆量和气魄,那也会出手夺取生辰纲,将这些财物尽数散于穷苦百姓之手,还他们个朗朗乾坤,一片清明。”
吴用听完这番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毕竟,他们当初劫走生辰纲之后,只是将其分赃给了参与此次行动的诸位兄弟。
不过,眼前这位武大郎居然能说出如此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来,想来也不过是一时逞口舌之快罢了。
武牧自知刚刚言语有所失当,连忙眼珠一转,转了话头说道:“学究哥哥,咱们都是爽快之人!有些话我就首说了。”
“就说那白胜到我‘富贵楼’杀黑之事,我虽身为东家,但这背后可是县令史文魁当家。那二当家的史贵便是县令安排在‘富贵楼’管事的。”
“当时情况危急,为了保住白胜的性命,我便当着一帮子人的面,让他亲手写下了一份字据,花钱消灾,买他的一条命。”
“因此白胜欠下百两黄金,以此来换得一命。”
说到这里,武牧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其实呢,我武大可不是那种贪图钱财之人,但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一旦被破坏了,往后我还怎么在众多兄弟面前树立威信,施行管教呢?”
“而且这份字据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不知道,这笔债务究竟还算不算数?”
“不过嘛,只要学究哥哥说句话,那么这笔欠债一了百了,我回去之后立马将张字据付之一炬,权当与诸位英雄豪杰交个朋友了!”
此时,坐在一旁的吴用听完这番话,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起来。此人眼下己身陷囹圄,却依然有如此胆量竟敢向自己讨账。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大朗啊,你看这天色渐晚,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依小生之见,不如你和嫂夫人今晚就在此处留宿一宿吧。待到明日起早,我自会安排小七护送你们下山返回阳谷县去。”
“当然,有规矩,才有方圆。那白胜既然立下字据,我梁山自会认账。明日送别兄弟之时,小生自会奉上两百两黄金。这其中的一百两是我那白胜兄弟的债,另外百两黄金是我梁山冒失之过,就当给大朗赔罪了。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武牧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小七?学究哥哥说的可是那阮小七吗?哎呀呀,哥哥有所不知,这位活阎罗可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他对我一首心存成见,总觉得我是那种为非作歹、不干好事的恶人。”
“如果可以的话,哥哥能否安排林教头送我夫妇下山呢?”
“嗯?”吴用听闻此言,突然间脸色一变,用一种颇为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起武牧来。只见他手中原本轻轻摇动的羽扇也缓缓放了下来,略带质问之意道:“大朗居然还知晓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林教头?”
武牧心中猛地一紧,暗叫不好。自己刚才一时口快,竟然提到了林冲的大名。
要知道,自己与林冲根本就是素昧平生,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再者,林冲上这梁山之事,鲜有人知。自己此刻这般贸然提起,难免会引起吴用这样聪明人的疑心。
想到此处,武牧连忙解释道:“其实我并不认识林教头本人。只是之前曾听家中兄弟偶然间说起过这位好汉的赫赫威名罢了。”
“我家那二郎之前在清河县街头与人发生争执,误以为将人打死。为了避免吃官司受牢狱之灾,便逃离了清河县,一路辗转来到了沧州横海郡的柴大官人庄园避难。”
“在庄里待着的这段日子里,他无意间听到有人提及林教头的大名。曾有一位教头遭高俅那厮陷害,被迫来到沧州服刑,期间,他反杀了前来谋害他的一众人。而后又得柴大官人关照,将其举荐到了梁山之上,做了山上的一个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