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犹豫很久一拖再拖还是没有去找校长,而这时又传出雅安的生活作风乱,不能胜任光荣的人民教师,以免误人子弟。
最后雅安第一个被通知回归原岗位:种田。
雅安依然没有流泪,夜晚她不用再批改学生的作业也不用去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做回原来那个文静乖巧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管人们说什么,议论什么她似乎不在意,只要她没有听到,她就当她们没有说,即使她们当面诋毁她,她也是转身就走开,说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在乎她们说什么。老姑娘也好还是作风不正也好,她通通不知道说谁,也不去讨论谁。她面对每个人依旧是礼貌地微笑点头打招呼,甚至,她有些可怜她们,因为这些繁乱的杂草种在她们的心里,她们看不见真实的美好的东西。
杨老太太也不再那么嚣张了,家里一个老姑娘她也不着急,每天依旧提着菜篮到媳妇贱贱那里去一趟。
大孙女杨清和杨老太太最亲,杨老太太看见也常常是喜形于色一个劲地说着大少爷回来啦,大少爷回来啦!
杨清和姑姑雅安也是朋友一样,两个人经常讨论着小说的人物,发表各自的见解。
也许谣言止于智者,村里说多了雅安也没有见杨老太太跳起脚在村口咒骂,贱贱也保持沉默,雅安一如既往的对人礼貌温和。
村里好事女人们开始暗暗帮雅安物色适龄的男人。
三十岁的雅安就像十八岁的姑娘一样被媒婆踏破家门。
不过,介绍给她的不是五十岁就是六十岁老汉。
杨老太太摆摆手,我家雅安只在二十五岁到西十之间找对象。
“你看我家雅安,哪像三十岁,你说她二十岁也有人相信。”杨老太太总是这样说。
雅安确实比同龄三十岁女人漂亮很多,一对乌黑的辫子,一字眉在一双大眼睛下乌溜溜的,白里透红的脸蛋。
“杨娭毑!跟你家雅安做个介绍!”隔壁邻村的一位陌生女人找到杨老太太。
“你是哪家媳妇!”杨老太太问。
“杨娭毑,我是你杨家表嫂子的侄子的舅妈的弟媳。”
“噢!贵姓?”杨老太太脑袋有些嗡嗡的。
“免贵姓罗!”
“罗嫂子,你给我家雅安介绍的哪家少爷?”
“我们村的,三十六岁,比雅安大六岁,个子高大,长相英俊!家里情况也好!瓦房一栋,父母去年去世了。”
“那么不错为什么没找!”
“唉!跟你雅安差不多的情况!多好的一个小伙子错过了花季。”罗嫂子说。
“罗嫂子,你可以带到我家来看看有眼缘没有。”雅安捧着一本小说走出来。
“这就是雅安吧!久闻不如一见,雅安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哦!”罗嫂子猛夸。
“我家雅安我们都不舍得她在队上出工在家养着。”杨老太太宠溺看着女儿。
“做姑娘是要好好享福一下,嫁到别人家托儿带女,洗衣浆衫,喂猪喂鸡的没有什么蛮好的日子。”罗嫂子说:“不过,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不可能跟父母一辈子,父母也会老得做不动的。”
“嗯!是的,我是想出工,我妈妈不让我出工,说怕晒黑嫁不出去。”雅安笑着说。
罗嫂子快步出门心里一喜,如果这桩婚事做成了,至少是二十元红包,相当于一个男劳力出工一个月。
很快到了相亲的那天。
在杨老太太家里一片热闹,绍明和媳妇,隔壁老太太也过来凑热闹。
雅安穿了一套白色的确良的长裙子:娃娃领,泡泡袖,穿一双手工缝制的黑色布鞋,脚上配着一双白色袜子,一对粗粗麻花辫搭在胸前。
相亲的对象高瘦高瘦,西式头,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一条蓝色的裤子,一双解放鞋。
雅安和相亲对象坐在堂屋聊天,媒婆找借口离开,杨老太太和杨老爷子在厨房忙碌。
“你贵姓?”雅安微笑着问。
“免贵姓章,章秋生!”章秋生说。
“什么张秋生?”雅安惊讶地问。
“嗯!章秋生!立早章,秋天生的。”章秋生回答。
“这也许幂幂之中天注定,张和章都是一个音,这也是父母双亡,只有哥嫂。”雅安心想:“这大概就是命,是月老早就牵好的红线,改变不了。”
“你多大?”雅安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我今年整整西十岁!”章秋生接着问:“你多大?”
“我三十岁。”雅安回答。
“那媒婆说你二十五岁呢!”章秋生盯了一眼雅安说。
“那媒婆说你只有三十六岁哦!”雅安哈哈大笑。
“嘿……嘿……嘿……”章秋生附和着。
章秋生几乎是沉默寡言他不爱多说话。
雅安盯着章秋生看了一会儿,心想,也许错过这一个以后的会一个不如一个。
她私下跟母亲杨老太太商量:“妈!这个章秋生长相身高也不错,就是人不爱多说话!我年纪也大了,我看就他吧!”
“唉!要的!要的!”杨老太太点头同意,媒婆听了后高兴得手舞足蹈。
章秋生十分淡定:“先到我家看看,同意再择个日子把婚事定下来吧!”
“嗯!”雅安瞟了一眼秋生:“也算是完生的任务吧!”她心想。
章秋生带着雅安和杨老太太来到他家。
一栋土坯房,上面搭着茅草,进门就是一间小小的仅放得下一张八仙桌,后面是一间卧室和一个灶屋。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就像从没有住过人似的。
杨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她皱着眉头:“这怎么生活啰!”
“房屋虽然破旧,但父母留下了两亩桂花苗木,卖出去建一栋屋还可以。”章秋生缓缓地说。
雅安在屋前屋后西处瞅瞅看看,心里首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