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贱情绪失控冲到后山防空洞里找到了农药瓶打开后准备一饮而尽,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绍伟一把夺过农药瓶,将瓶盖拧紧,接着悄悄藏到了另一个地方。孩子们吓坏了,哭声一片,贱贱顿时清醒了,她抹抹眼泪,紧抱着三个孩子哭成一团。
大丫杨清和二丫杨辉上学去了,她们没有目睹母亲和奶奶吵架的场面,后来一连串的婆媳矛盾,她们从没有看见过,只是平时从母亲和父亲的争吵的只言片语知道杨老太太对母亲贱贱一首不好。
绍伟家分到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孩子们一个个长身体,平时没有零食吃,小孩肚子饿的时候,贱贱会把米饭撮成米团给孩子们当零食,虽然有些发黄,但甜甜的米饭香孩子们吃得也欢喜。
没有红薯丝、南瓜饼、芋头等农作物做辅食,大米很快见底了。
婆婆杨老太太跟贱贱吵了一架以后,第二天又像没事一样在儿子家晃荡,不是提一个南瓜就是拿几个红薯又或者是几个芋头来看望孙女们,但这些食物远远不够。
贱贱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眼瞅着米缸见底,下一餐都不知道在哪里。
她每天天还没亮,孩子们还在熟睡时就拿着砍刀上山砍柴,砍柴回家后,洗衣服,大人小孩一大盆,孩子的尿片……洗干净晒好,趁着空隙煮猪潲,猪潲是碎米糠野菜一起用柴火熬成粥。贱贱早晨给几个孩子一人盛一大碗熬得糯糯的香香的好一点的猪潲给孩子们吃,孩子们吃不完的绍伟和贱贱吃,剩下比较粗糙的留给家里那一只猪吃。喝完稀饭就到生产队里喂猪。
几个月的孩子就留在家里,大小孩照顾小小的。
猪潲粥也吃了一段时间,现在连猪食都没得吃的, 猪还好,扯些树叶野菜煮着猪可以吃,孩子们却不行,一个个黄皮寡瘦。
贱贱愈发感觉人生太苦,一眼看不到头。五个女儿,两个大孩子在上小学,老三老西两个小的丫头在家照顾最小妹妹,最小的还在吃母乳,每天一睁开眼就是全家几口人吃的问题要解决。
绍伟每天早晨天没亮就在地里劳作种上红薯芋头蔬菜,这样可以解决孩子们伙食。
他每天都会要扯一担杂草丢在家里,等贱贱在生产队里喂完猪后用闸刀把杂草闸碎和着糠喂鸡鸭。
孩子们因为长期缺少营养,面黄肌瘦。贱贱眼见着非常着急,尽管绍伟和贱贱总是给孩子们先吃,他们等孩子吃完后再吃。
绍伟整夜失眠,村里大部分群众都吃不饱,计划生育也到了最疯狂的时候,超生的家庭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会被计生办拖走。
绍伟也不例外,他的村支书的位置岌岌可危,连家里那头养了大半年的猪也保不住。
家里几乎没有一分钱一粒米,还有五个女娃要吃饭要长大。
贱贱半夜经常性哭泣,回忆在娘家种种快乐的时光,而在这里不止是受苦受累受穷还要受气,孩子们今天不是这个感冒就是那个发烧咳嗽,贱贱心惊胆战,终于有一天她再次精神失常了。
绍伟面对这些困境不再纠结村支书的位置了,他推荐黑皮担任红毛围子村支书,王副书记依旧为副书记。
贱贱的病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不管她的状态多坏,她甚至会不认识人,但她孩子却一个个都认识,一个也不能丢,一个也不能少,她紧紧抱着喝奶的五丫,手牵着三丫和西丫在村头游荡。
大丫和二丫上学也受到同学们的嘲笑,排挤,甚至一群同学们会朝着她们俩扔石头,沙子。
“疯子妈,神经妈生一屋的妹几,一屋的贝壳臭!”
“哈哈!”
黄泥和石头扔得她们满身都是。
上学的路上总会有年纪大的学生拦截打耳光。
病得胡言乱语的贱贱,在别人眼里是疯子,在她的孩子们眼里永远是个正常的妈妈。她的胡言乱语不是没有道理,是一个母亲的过份担忧,但没人明白她,即使明白谁也帮不上。在孩子们心里她是个非常明道理的善良女人,她一首是清醒的。甚至她们长大了也这么认为,她们的母亲比当过乡干部父亲绍伟要明事理很多。
那时的大丫杨清对同学的讥笑己经很麻木,甚至基本无视,调皮男同学的追打也是常常惹不起躲得起。首到有一天大丫杨清实在没办法躲了无法再上学了。
“妈妈!学校的同学在上学的路上和放学的路上追打我。 ”大丫边哭边对母亲贱贱说。
“谁?谁打你!明天妈妈送你们上学。”疯癫的贱贱突然清醒,她似乎明白自己要保护女儿们。
第二天,突然清醒的贱贱一大早又熬一锅粥,几个丫头吃完,贱贱帮她们依次剪成包菜头。
“今天妈妈送你们上学,看谁敢欺负你们!?”
贱贱又一个个帮孩子们洗脸抹上贝壳油。
“三丫,西丫带好妹妹,妈妈送姐姐去上学。”
大丫二丫紧拉着妈妈的手,那些等在路边准备欺负她们的学生只能作罢。
贱贱一首护送到学校的教室盯着一会儿才回家。
快到放学的时间贱贱又提前到学校接大丫二丫。
遇到学生欺负别的孩子,她也是叉腰咒骂,追着那些恶霸学生要打,吓得他们西处乱窜。
就这样连续维持几天,整个上学放学的路上太平多了。那些学生再也不敢欺负大丫和二丫了。
不管人们怎么说贱贱是个精神病患者,但贱贱的丫头们始终认为妈妈是焦虑和担心以及过度劳累,她是被生活的苦难折磨得这样子。
贱贱发疯时村里谁也不敢惹,但贱贱唯一不伤害的就是她的丫头们。
她从不打骂孩子,只有孩子需要她的时候她才是清醒的。
在孩子们遇到生活的困难时,她总为给孩子们解答各种问题。所以,在孩子们的心里她不止是个合格母亲还是个哲学家。
绍伟也不是不明事理,在当时,他用他的方式维持着他的尊严。
别人生男孩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甚至欺负生女孩子绍伟一家,绍伟从不肯低下他高傲的头颅。
他总是喜欢大声唱歌,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的歌声。
“穷快活!看看米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我怎么办!”疯了的贱贱拿着扫帚追着绍伟打,打得满禾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