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陪嫁的是些什么东西,你家娶我的时候也爹没要一分彩礼,连结婚的窝都是瞒着我家借的别人家的房子。”贱贱大声嚷嚷,她希望堂屋那边的婆婆能够听到,:“以后别再提嫁妆的事情,一提就冒火。”
婆婆杨老太太确实听到了,准备跳起脚跟媳妇理论,被公公李老爷子拖住:“别吵,媳妇怀孕了,影响胎儿发育。再说她挺个大肚子一家人都靠她做饭。以后得叫大家帮忙。”
杨老太太顿时缩回了头。
那边绍伟也在劝贱贱:“我妈就是那张嘴讨嫌,她不是帮着我们带孩子吗?”
贱贱沉默了,在带孩子这一块,杨老太太确实对孩子很好,每晚都是她带着睡觉。
婆媳矛盾就这样熄火了。
秋天到了,满院的柿子成熟了,贱贱和绍刚也到了该分家建房的时候了。
贱贱的十二岁的弟弟也过来帮姐姐家做土砖,绍伟请了队上放牛郎在宅基地前面的一个沼泽地练叾子,牛郎把牛牵着围着沼泽地中间转圈,把泥将一遍又遍和熟,绍刚把泥浆挑上岸和着黄泥、稻草、沙子石头,和熟后放在木制的模型里,一摸一端一块土砖就完成了。绍伟的有所升级,绍伟做的砖相比之前他大伯家建房砖要结实多了。他用半个月时间从河边用土车运回一些沙子和鹅卵石头,他把稻草用闸刀切成半寸一段添在黄泥土里,和泥浆沙子搅拌成熟,他相信自家的砖一定比大伯家的要结实,这建房是百年大计,土砖一定要整结实。
贱贱的弟弟运福用作业本子给姐姐制了一张图纸,一间睡房,一间堂屋,堂屋和厨房共享。至于厕所就在旁边挖个茅坑搭上几块苦栗木板就成了。
大腹便便的贱贱也快生了,房子要赶在贱贱生育之前建好。
初秋的太阳也是火辣辣的,上午搬的砖下午就硬硬的,再晒几个大太阳砖就可以用了。
绍伟怕砖开裂隔那么久又要用喷雾器给砖喷湿一下,首到土砖完全夯实、晒干。
建房那天杨老太太送给儿子绍伟一只公鸡,杀了血敬了土地公公,上了三柱香,又放了一挂鞭炮。
建房正式开工。
用石灰撒在量好的尺寸上,用鹅卵石下基脚这样砖就不会泡发损坏。
就这样,贱贱的弟弟和邵伟加上在队上请的砌匠用一个月多月的时间终于把两间房子建好。
贱贱很开心,在门前栽了一棵小小的柚子树希望以后能有柚子吃。
邵伟用杉木订了一张粗糙的木床,又锯些木板做成床板,底子铺上稻草,再铺上贱贱陪嫁过来的垫被,铺上老母亲送来的床单铺上,把棉被铺上,一个温暖的家就这样搭建好。
九月中旬,稻田里金灿灿的,小小房屋在凌晨六点传来婴儿的啼哭。
“千金,绍伟,母女平安!六斤!恭喜你又添千金!”接生婆把孩子递给绍伟。
邵伟接过微微一愣,接着笑道:“我就喜欢我家小千金。”
贱贱抹了抹头上汗珠盯着邵伟和孩子微笑着。
邵伟给接生婆打了个五元的红包,并叮嘱接生婆回去的路上顺带通知一下他的父母杨老太太和杨老爷子。
接生婆接过红包提着灯笼走了。
煤油灯上下跳跃着,秋风乍起丝丝寒意,绍伟围着妻子和孩子们躺下,身下的床单虽然己经淀出一朵朵的梅花,他丝毫没有在意,贱贱太累了,他也太累了。
“咚咚咚!”杨老太太敲着门。
邵伟一个激灵起床给母亲开门。
杨老太太冷着脸走进房门,剥开被子看了看的小婴儿:“丫头片子!”她眉头一皱挤成了一个川字。
“烧一锅水,把床单洗洗烫烫。”她吩咐邵伟。
“好的!妈妈!”绍伟应允接着开始行动。
“慢!今晚不要睡在这里,睡到家里去,女人生孩子脏,莫玉坏男人的身子,生的尽是丫头片子。”杨老太太瞥了一眼贱贱说道。
“妈……贱贱月子里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怕她……”邵伟嗫嚅着。
“你怕她什么?哪个女人不是生孩子带孩子,玉坏了男人的身子,丫头片子一个接一个的生。这一胎是丫头,再生。”杨老太太转身离开。
贱贱扶着床沿起床:“绍伟!给我煮一碗面条加个鸡蛋,我肚子饿!”
“邵伟!待会你给大毛喂面条。”贱贱坐在床上喊道。自从搬到新家,杨老太太很少带大孙女,贱贱现在带着一个一岁零十个月的大毛和一个刚出生的二毛。
绍伟煮了面条给贱贱送去,他又呼哧呼哧自己吃一碗光头面,给大毛打了一小碗蛋花花。
村上的女人们听说贱贱生了孩子又陆续带着鸡蛋面条过来贺喜。
“千金,也好!也好!”她们当着贱贱和邵伟的面笑盈盈地说,脸上一丝丝不自觉的幸灾乐祸。
“唉!又生一个赔钱货有什么好!”她们背后又装作可惜长叹着气。
贱贱和邵伟倒没有感觉到生女儿有什么不好,唯一不好就是长大了也会像妈妈一样要受怀孩子生孩子从鬼门关走一遭的痛苦。
“带个小把儿多好!跟妈妈一样多辛苦,多痛!多累!妈妈鬼门关都走两遭了。”绍伟亲着小粉脸儿对着孩子自言自语。
绍伟胃口薄,他把孩子的屎尿片丢在木桶。
“绍伟你喊绍明通知一下我们家,把我小妹喊过来照顾我坐月子。”
“嫂子不用喊!我来了!”绍明笑着对贱贱说。
杨老爷子这时候也过来了,他是篾匠,有一门好手艺,他送来一个篾子摇摇婴儿床,一个坐篮。
他抱着孙女笑眯眯地看着:“又添一千金,你爸爸吃不完的烟和酒哦。”
贱贱听着一个又一个又字,心里怪不舒服,总感觉杨老爷子和杨老太太一样重男轻女。
一天就这样很快过了,夜幕降临,杨老太太过来喊绍伟到那边去睡,别被月婆子玉坏了男人身。
绍伟左右为难,一边是执着的母亲一边是需要陪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