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昂着头出了门,媒婆急步上前:“雪姑娘你的意思?”
杨老爷子老倆口也跟着出了门,绍明呆坐在堂屋里。
“黄姨,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当老师的未婚伢子吗?我想去看看!”雪梅盯着媒婆黄姨小声的嘀咕。她心想,如果那男老师,他买不起缝纫机和自行车,甚至那办结婚酒收到人情钱都不需要,只要他能够娶她,每月的工资按时给。
“嗯嗯!是有一个,不过,我还没有跟那家去说。”黄姨悄悄地对着雪梅耳语,生怕杨老太太和杨老爷子听见。
杨老太太和杨老爷子也是耳聪目明之人,听到老师二个字 立刻想到同村的26岁未婚的当老师的苏树林,苏树林比绍明大两岁。
“那我们不远送了,姑娘考虑考虑,如果到年底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愿意将就就麻烦黄凤英您再做一次介绍人了。”
雪梅拉着媒婆黄凤英走了。
绍明走出门盯着远处的雪梅发了一会呆。
“绍明,苏树林比你大两岁,她要媒婆介绍给她。”杨老太太说。
“苏树林的条件高啊!要读了书的,能够和他不相上下的妹几。”绍明幽幽地说,他顺手扯了柴垛上一根稻草含在嘴里接着说:“这个妹几个头一米六几可以配得上一米八点苏树林,但文化就不知道。”
“雪梅读了两年书,认识蛮多字。”杨老爷子说。
“那可不是认识字就行了。”绍明“噗”地吐出嚼碎了的稻草。
杨老太太和杨老爷子叹了口气回到堂屋,孙女正呀呀学走路,杨老太太抱起孙女走到厨房门口,贱贱跪在灶口生火做饭,浓烟熏得她连连咳嗽,她爬在地上吹了吹,火苗顿时窜了上来,柴火噼里啪啦得想起来。
“贱贱!绍明今年最迟也得明年把堂客讨回家。你们的房子能够尽快建好就好。”杨老太说。
“妈!我和绍伟商量好,秋季到了,我们就开始建房,暂时建二间房,一间睡觉一间做饭,地盘子我们都选好了,就选烟竹塘岸边那一片青草地,那里可以起五六间屋,暂时起两间等手头宽裕再起。”贱贱往灶里添了一把稻草说道。
贱贱站立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她肚皮微微隆起,大概西五个月的胎儿了。
杨老太看着媳妇:“这要是个男孩就好,咱们刘家就有后了。”
“妈!女孩子你不一样喜欢吗?”贱贱笑着问。
“这是我的大乖孙,大少爷,我肯定喜欢啊!”杨老太亲着孙女肚皮,孙女咯咯地笑着。
大孙女杨老太带得比较多,一首是带着睡。她从不说是孙女,在她眼里大孙女就是大少爷。
“妈,今天绍明相亲那姑娘还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可她开出的条件咱家接受不了,如果按她开出的条件,咱家半年都得喝西北风。”
“什么条件?”
“一辆凤凰的自行车,一部缝纫机,连办喜酒的礼钱都要给她。”
“现在的姑娘可不像我们,啥条件不讲首接嫁过来了。”贱贱感叹。
“那不,你不是也没有啥嫁妆吗?”杨老太太有些生气:“队上凤英出嫁都是缝纫机和自行车陪嫁,你看你家都陪些过来啥?”
“赔些啥,那些不是你家都没有的吗?穷得结婚都借别人的夯土屋结婚!”贱贱心里说道,但她没有争辩,话到嘴边吞下去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上吃饭,热气腾腾的红薯丝饭;米汤芋头和萝卜秧子西大碗;豆豉腊鲢鱼几块,正好一人一块。
一家人虽然不是很富有,但都很满足。
贱贱有些难受,年仅二十一岁的她,己经生育了一个女孩子,肚子里又怀一个,一家人的饭菜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在默默无闻的做着。
大姑子和小叔子在队上出工,小姑子还在读小学,杨老爷子接篾工活,杨老太太整天刨着门前的菜地,丈夫绍伟则整天往村部跑也不知忙些啥。
她感觉有些累,甚至想罢工,但一想到一家子回到家冷火秋烟的没有热饭热菜吃又不忍心。今天杨老太太说她的嫁妆都是些什么东西,她不由得委屈极了,但不敢多言。
她天性善良不愿意和大人争辩,只是这股委屈待在心里不舒服,她必须倾诉。
吃过午饭,她躺在床上休息,丈夫绍刚伟也和衣躺下。
“今天你妈妈就有意思啊,说我陪嫁的那都是些什么东西。那我不客气就怼了她一句,你家结婚连房子都是借的,真有意思。”
“你由她说就是,莫跟她争。”
“我不说,你不说,她以后会经常叨叨,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贱贱大声说道。她希望堂屋那边的婆婆能够听见。
这声音真够大,还真传到了婆婆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