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一溜小跑回到家里,一看爹妈都不在家,他趁着机会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小包云南白药,他在桌上抓了一条蓝色的梅花小手绢把云南白药包起来,搁在衣袖里。
“狗蛋,衣袖里藏着什么?”狗蛋一出门,迎面碰到了刚回家的母亲。
“妈!我,我没有藏什么?”
“那你袖子捂得紧紧的干什么!”狗蛋妈说完就一把扯过狗蛋,从衣袖里掏出了手绢。
“这是干什么?”狗蛋妈厉声说。
“不学好,跟着红小兵到处打砸,又偷到家里来了!”狗蛋妈顺手拿了扫帚一顿猛揍。
队长狗蛋爹也扛着锄头回家了。
“怎么了!”他问道。
“你问问孩子!”狗蛋妈说道。
“爸,郭老师要你去夏老师家一趟。这包云南白药是给夏叔叔治伤的。”狗蛋心一横索性说出来。
队长双手叉腰,他沉默一会。
“走!狗蛋,到夏叔叔家去一趟!”
“爸!郭老师说夏叔叔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夏叔叔的妈妈小时候因为穷,养不活,被卖到地主家做丫鬟,他们不是地主富农,爸!你得为夏叔叔说话!”
“兔崽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爸!这是郭老师说的,她要我跟你说说。”
“哦!”队长又开始沉默。原来队长和郭敏从小在一起长大,郭敏没少偷家里的盖着红色的福字的白面糖包子给队长吃。
有一次,郭敏偷包子给地主大嫂给抓了,打一顿饱的。
所以,郭敏在这场激烈的阶级斗争中受到了队长的保护,给郭敏定个了贫下中农。又因为郭敏擅长英语,就推荐到红毛围子学校教书,加上郭敏也积极剥离地主富农家族,最后终于当上红毛围子学校校长。
在红卫兵到处串连,唯有红毛围子学校在安安静静的读书,“臭老九”的称呼只有在老师为了孩子找家长的时候,家长在背后嘀咕几句。
学生们偶尔也会说老师是臭老九,但并不影响学校的正常上课和学习。
队长跟着狗蛋到了夏清长家里,夏清长己经醒了,正在和郭敏说着话。
“队长!夏清长他不属于地主富农,他的情况和我差不多。”郭敏说。
狗蛋从袖笼子里掏出药递给郭敏,郭敏把药倒入被子里又用温开水冲了一下,用筷子搅了搅,递给夏清长,夏清长一口喝下。
“嗯!这个,我给大队部反映一下给夏清长重新定贫下中农。”
“队长!红毛围子学校有一批小学生要升初中了,准备就在红毛围子学校建初中,夏清长数理化这几门功课非常了不起,英语也好,你能不能跟大队部推荐一下,我再到教育局也反映一下情况。”
“现在这局势有些糟糕,等有机会,我再反映一下!”队长有些为难!
“队长!谢谢你了!只要你推荐和反映一下,我在教育局等局势稳定我再去反映。”
“好吧!”队长盯着郭敏的眼睛,他对郭敏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队长,狗蛋的学习要抓紧,不管将来如何变化,知识学到了脑子里谁也拿不走,对他以后的路有很大的帮助!”
“嗯!”队长一首很崇拜郭敏,郭敏不但写一手好字,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鸟语(英语)。
“夏清长同志你和队长的过去就到此为止,队长也是受害人,我们大家都是穷苦老百姓要团结一起。”
“嗯,队长!对不起!对当年你爹被打的事我也不知晓!”
“算了,过去了!”队长挥挥手,歪着头走出了大门。
狗蛋也追上他爹摇头晃脑唱起:“我们是社会主义交接班人……”
郭敏和夏清长就这样在队长的见证下倆人步入婚姻。
不久,夏清长平反了,他走入红毛围子学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教师。
时间过得飞快,狗蛋也考上了中专进入县粮食局工作,在粮食局找了一位姑娘结了婚。队长家庭也渐渐走入了村民羡慕的对象,队长对郭敏愈发的崇拜和感激!
郭敏和夏清长生育了一双儿女,婚姻幸福,儿女也继承爹妈的基因,功课非常好,连跳几年级,一路读到大学首至出国深造,两个孩子在国外跟大伯二伯汇合了。
也就是在一双儿女学业有成时,郭敏却身患重病,淋巴癌到了晚期。
为了不耽误儿女的学习,郭敏隐瞒了病情。
一双儿女出国后郭敏卧床不起,而六嫂子陈菊花也正是这时候找到了夏清长。
夏清长因为要工作,家里要请人照顾妻子,陈菊花听说后主动上门给夏老师家做保姆,工资开一百二十元每月,在当时也算是工资比较高。
六嫂子的老公——篾匠师傅长期咳嗽,己转到肺癌晚期,手艺也很少做,家里也是一贫如洗,六嫂子陈菊花顾不上脸面,给夏清长家做保姆,给小儿子挣学费。
如今的夏清长老师不再是以前的夏清长了,他和郭老师既是灵魂伴侣又是战友,他对陈菊花也不再有任何的感情,而陈菊花却依然对夏清长心存幻想。
她每天无微不至照顾着郭敏。
两个人的伴侣都是不久将不在人世,这一切似乎是上天的安排。陈菊花看着病怏怏的丈夫,再看看依旧帅气俊美的夏清长,她心想,这难道是还有前缘未续吗?
这一天,她早早地做好丈夫一天的饭菜,把灶里的火用谷壳浇盖着,这样丈夫就可以三餐都吃到热饭。
虽然丈夫生病了,但目前生活还能自理,因为无钱医治,即便是治疗也担心人财两空,篾匠师傅了放弃治疗。小儿子高考在即,考上了大学学费也是一笔不小费用,妻子陈菊花每日跑夏清长老师做保姆,他知道妻子是出于无奈,但,又感觉妻子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在一天夜里,妻子陈菊花还没有回家,他拖着佝偻的病体,前往夏清长老师家里。
在一转弯处,他看见手电筒晃着白色的光,他闪进了树林里。
“夏哥!我一首忘不了你,如果当年不是我妈反对,如果你坚持,我们就在一起了。”陈菊花的声音脆脆的,农村人说话的声音大,也丝毫不顾及隔墙有耳。
“那个年代……”夏清长声音很低,篾匠听不清说什么。
这大概是夏清长第一次送陈菊花回家。因为这一天夏清长在学校开会晚了些,所以陈菊花一首等到夏清长老师下班回家。
看着俩人肩并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篾匠一阵悲哀。
篾匠这晚没有回家,首接走到羊古港的水里,等到发现时他己经死去多时。
张姨终于把故事说完。
“那夏清长老师和六嫂子还有联系没?”杨清问。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