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晨,丝丝寒意。
车站口站着一群进城打工的年轻人。
他们背着棉被,手里提着工地用的调水泥用的塑料桶。
桶里面放着牙膏、牙刷、毛巾,还有他们用以为生的木匠、漆匠、砌匠、电工等工具。
这是一群名副其实搬砖的农民工。
进城的大巴一天一趟。
文子和大壮硬生生地挤上了进城的大巴。
文子几乎只用一只脚立在人群中。
这丝毫也不影响他兴奋的心情。
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向后倒去。
文子仿佛走进了新的旅程。
他的人生在自由、美好的道路上前进。
一切糟糕的事情丢到车后。
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
大壮带着文子走进工地大棚。
这是临时搭建的简易棚,供建筑的农民工居住。
大壮指了指角落一个床。
文子收拾好,把被子铺上,被子一边垫着一边盖着。
工地里大多是男性。
仅有几个女性是生火做饭的。
偶尔有工友的老婆来了,小床用雨布围着一圈,做成临时的夫妻床。
深夜,工友们的鼾声掩盖了夫妻甜蜜的动静。
次日,工友的老婆会热情收罗着工友们的衣服洗着。
大棚里,在休息时,总会传来工友们爽朗的笑声。
他们笑得最多的是黄段子。
工友们每日的疲劳在黄段子中消失殆尽。
文子刚开始感觉不好意思,听久了也就习惯了。
但,他始终不开这样的玩笑。
他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是一介书生,腹有诗书气自华。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文子和工友们混熟了,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喝酒。
听会了黄段子。
文子认识了很多工友以及食堂做饭的女人们。
食堂的蓉姐是文子最喜欢女人。尽管蓉姐三十好几,但身子骨透着青春的活力,大大的眼睛,鹅蛋形的脸上透着嫩嫩的胶原蛋白。
蓉姐也喜欢不说黄段子的小弟弟文子,照顾他,帮他洗衣裳。
蓉姐是食堂的总包头,她为人豪爽,和工友们打成一片,喝酒猜拳。
总有个别龌龊的工友时不时地开着玩笑,偷偷摸摸她的翘臀。有意无意地触碰她水蛇一样腰和圆润的胸部
阿蓉姐毫不客气的表明态度:“别乱来,小心剁掉你的咸猪手!”
文子看在眼里,竟然对这个大姐姐产生别样的情愫。似乎是母亲又似乎是姐姐。最主要的是身体内还有一股子暗流涌动。
这也许是男女之间的爱吧!?
以后每次到食堂吃饭,他只要看着蓉姐就会不自觉的红着脸。
不争气的暗流飞快地抵达到最隐蔽处。
中秋节,工地放假一天。
工友们纷纷回家。
空荡荡的工棚只剩几个工友。
食堂也只有蓉姐。
文子睡到自然醒,跑到食堂。
蓉姐正在做午饭。
这顿午饭只有文子和蓉姐。
午饭非常丰盛,有鱼有肉还配着自酿的谷酒。
文子和蓉姐边吃边谈。
文子说自己生世,说自己梦想。
蓉姐说着家乡的孩子和老公。
文子也趁着酒醉说着喜欢蓉姐这类的女孩子。
逗得蓉姐哈哈大笑!
这顿饭足足吃了五六个小时。
最后文子不胜酒力醉倒了。
蓉姐也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蓉姐醒来,把酒醉的文子扶到食堂里一个小房间。
这里是蓉姐既办公又做卧室的地方。
她和衣而卧,挨着文子沉睡。
半睡中,文子一个翻身,鼻尖碰到了软软的。
生命的种子蠢蠢欲动。
他很自然地像婴儿一样挨着母亲睡着。
蓉姐发出梦呓般的喘息声。
天亮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酒醒的文子红着脸束手无策坐在床沿。
蓉姐用手抚摸着文子结实背部:“不怪你,都喝醉了。”
文子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衣裳。
他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
他快步跑向宿舍大棚。
清晨的阳光洒着玫红的光,就像一朵朵花开在了他心里,他仿佛闻到花香。感觉蓉姐身上味就这个香味。
他不由得抿着嘴笑了。
他爱上了这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女人。
工地上,工友们有砌匠;有漆匠;电工等等。
大家各自忙碌。
文子是学油漆。
他跟着师父学。
做墙面,先打扫墙面的卫生。
打扫墙面是文子的第一步,而后,跟师父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学。
今天的文子,满脑子都是蓉姐。
但是,他工作时基本不会出大错。也会努力倾听师父的说教。
文子和蓉姐越过了障碍,也不再羞羞答答、遮遮掩掩。
吃过晚饭,在附近公园,他俩围着公园走了几圈。
俩人依偎在公园的石墩,月光倾斜落在肩膀上,如同雕刻一般。
文子一次又一次问自己这是爱情吗?
这是原始的冲动又或许真的彼此爱上了对方。
可未来的路在哪?
文子不到二十岁。
蓉姐三十多岁,家里有一个女孩儿,丈夫在老家种地。
眼下,该如何圆场?
首到有一天,蓉姐摸着肚皮对文子说:“文,我有了。”
这是1988年的春季。
春寒料峭。
文子和蓉姐偷偷相会不知有多少次。
而,蓉姐的话像春天的炸雷一样惊醒了文子。
一首以来,他以为大他十几岁蓉姐会安排好阵地,收拾得片甲不留。
可万万没想到,生命的种子悄悄发芽了。
他害怕了,他想到他的父亲,他的奶奶,还有他的梦想。
婚姻对他来说很遥远。可眼下蓉姐也没有准备和他结婚的打算。
家里丈夫都眼巴巴的等着她挣钱回去补贴。
她想起自己不争气的丈夫,眼圈红了。
如果不是太穷,她怎会独自一人挤在工地做饭。
蓉姐开口打破僵局:“孩子要不要?我会以丈夫的名义生下来。不会影响你以后结婚生子,但你必须每月给生活费养孩子。”
“我,我还没有这个能力。”文子声音细到只有自己听到。
蓉姐听力也惊人,她涨红了脖子,大声吼叫:“你是要我打掉孩子吗?”
她的脸几乎扭曲了。
“在我生命里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她再一次吼到。
”如果,你不支付抚养费,我告你!”她继续吼到。
她万万没想到文子会这样。一首以来她认为文子是个有梦想、有担当的男子。
眼前这个时不时还会写上一首小诗逗她开心的小情人,竟如此懦弱没有担当。
可眼下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手足无措。他不知如何是好,全然没有战场上英雄本色了。
他怂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蓉姐口气缓和一些。
“我明天给你答复。”文子像个做错事的乖孩子。
这夜,月黑风高,文子收拾了东西连夜逃走。
他写了张纸条卡在蓉姐窗沿:“姐,我走了,谢谢你关心我。这个月工资还差几天你领着。对不起!我走了,到别的地方去打工。”
文子这一走,就再也没有见过蓉姐,那个孩子是否还留在人间就不得而知。
随着岁月飘逝,文子也渐渐成了一个大男人。他对蓉姐爱也渐渐消失殆尽。
偶尔想起,文子满是羞愧难当,往事不堪回首。
他遇到比他大很多岁的中年女人,都会联想到蓉姐,也总会躲得远远的。
他坚信蓉姐诱导了年少的他。
那段经历时常令他痛苦不堪:我怎么会爱上比我大快二十岁的女人!不可能!变态!
一个小男孩被中年妇女引诱被害了,还反被恐吓。
他经常会生出屈辱感。无法释怀!
他时常深夜感到愤怒,甚至会发疯,他恨女人,尤其是成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