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蓄所所长，是早到迟退，责任心最重的，能够一马当先。”杨清的脑海里出现无数个柜员错款追款的业余时间，无数个开会加班做报表的时间。
“你爸爸也是一样只付出不会提要求，也不会谋私利！杨兵奇出事故这里他借钱给他看病，家里现在也是欠一屁股帐，实在没办法！”
“他不是说他自己出钱看病！？”
“哪会要他自己出钱！你爸爸掏的！”
“杨大娭毑！你家大女儿回来了！”队长走过来打招呼！
“嗯嗯！家里房子倒塌了，她休假在家住两天！”
“板栗坡的李大爹家孙女被淹死在水库里了,准备喊杨书记去看看！”队长说。
“还什么书记，十几年没在位子了。”贱贱笑着说，接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是精神药物发挥作用。
“杨书记他人呢？”
“在后山砍柴！喊啰！”
“杨书记！杨书记！”队长扯着嗓门喊。
“有什么好事来临！”杨绍伟从后山坡赶下来。
“好事没有！只有人命一桩！”队长发一根烟给贱贱，自己也点燃一根。
这几年由于极度焦虑和精神疾病，杨绍伟劝贱贱吸烟，香烟一抽，百事无忧！受经济条件限制，他自己戒烟了。
“什么人命？”杨绍伟问。
“李大爹早几年在门口篮子里捡的女娃，听说掉到水库里淹死了，今天己经浮上来了！”
“那女娃今年应该是七岁，下半年上学吧！”
“嗯！是的！听李大爹说，女娃在堤坝上翻车盘筋斗掉下去的！”队长说。
“六七岁应该是懂事了，当时还有谁在？”
“没有谁在，谁证明！”
“现在李大爹在堤坝哭着呢！准备掩埋了！”
“那赶快去看看！”
贱贱不禁一阵寒战，打了个冷颤！那女娃她见过，六七岁的孩子瘦得只有三西岁，就像李大爹家里养的狗一样，大概没有吃饱过，就不要说营养，不要说调皮到翻车盘筋斗就是说话时都小得像蚊子，一双大眼睛长睫毛总是怯怯的。听说是邻村生六个女娃还想生男娃传宗接代的赵五爷家里的满女，看李大爹没有子女丢在他家门口，放一串鞭炮丢下篮子跑了。
她不敢想象，这个女娃真的是翻车盘筋斗掉下水库淹死的还是其他的原因，毕竟李大爹穷的自己养不活，眼看女娃到了上学年龄，要交学费。
李大爹也说过养个女娃不如养条狗，狗养大打肉吃，女娃养大只能嫁出去，白养。
一阵困意袭来，药物三氟拉嗪发挥作用了，贱贱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妈妈！到床上去睡觉！我扶你！”杨清叫醒母亲贱贱，扶着她上床睡觉，盖好被子，接着传来了母亲贱贱的鼾声。
杨清也一溜小跑到了板栗坡，板栗坡水库堤坝上围满了乡亲，杨清扒开人群。
派出所也来了人，确认是不小心掉到水库淹死的，安慰了一下李大爹就走了。
队长围着泡得的女娃转了一圈没有说话。
“细伢子调皮，跑到水库堤坝上翻跟斗，自家院子不好翻跟斗吗？”人群里有一个大妈尖声说道。
“自家院子鸡屎鸭屎多！家里到水库堤坝几步路，堤坝上又有草皮！”
“芳妹妹跟我们一起，我们翻车盘筋斗，没看见她翻，她什么时候翻的掉下去我们也不知道！”一个十五岁少年在人群里说道。
“走！挖个坑，把我家女埋了！可怜的崽啊！爸爸帮你找个好坑！”李大爹接过乡亲的簸萁，把女儿芳芳放进簸萁提着上山了。
红毛围子又多了一个坟包，她来到人世界也就那么六年多，从剥离母体的那一刻起，苦难的命运就缠上了她，但她的生命是顽强的，即便是婴儿期夜晚无人照顾哭得快断气也活下来，全凭李大爷白天三餐几口米汤和稀饭喂大，就算生病也是硬扛着。
生命是顽强的又是脆弱的，即便是没有天灾但没有人呵护终究是如同一片树叶飘零。
邻村的赵大爷原来偷偷来看女娃，从此后也就不再在红毛围子露脸了。
据说，他第七个孩子如愿生下了男娃。
杨清和父亲杨绍伟一路无语。
“我们家养这么多女孩，我从不嫌弃，自己的孩子自己爱！”杨绍伟咕哝着。
“爸！我总么老感觉是李大爹故意推到水库淹死的！”
“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说！”杨绍伟说。
杨清不做声。
“板栗坡的李二爹去年也在门口拾了一个女娃！”
“爸！李二爹也是西五十的老光棍，这些爹妈咋想的？把自己亲生的闺女送给人家，也要送到条件好的人家。”杨清说。
“唉！都要男娃，社会在进步，以后不需要体力就能挣钱，女娃男娃一个样，孝顺的都孝顺，不孝顺的都不孝顺！”杨绍伟走在女儿的前面。
“爸爸！李二爹家捡的女娃娃还好撒！”
“唉，也是一个七斤重的女娃娃没带到一岁就死了！”杨绍伟叹口气说：“生女孩子，在村里受欺负呢！儿子多的都仗势欺人！”
“女娃娃怎么死的！公安局派出所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