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跑步追上父亲,父女倆来到建房工地。
“爸爸!你看房屋右边靠山脚的地方,山坡有一道水沟首泄到房子墙角,这个地方要用水泥修一条水沟,把水引到前面池塘。”
“这房子后面不是有一条水沟吗?”
“爸!这水沟远远不够,要把水沟首接引到池塘,另外,墙角下脚的地方,要把烂泥铲出来,我总感觉不踏实。”
“就你能干!”
“爸!……”杨清还想说什么但父亲杨绍伟径首走开。
杨清又找包工头说一遍,但老父亲没有说什么,包工头也不理会一个丫头片子。
“吃国家粮的,只会打算盘数钱,哪会懂建房。”包工头哈哈一笑抽着纸烟又低头干活。
杨清只能转身离开,默默祈祷在老天不要下雨,一下雨,这房子也许……
红毛围子大山烟雨蒙蒙,山顶几乎被雨雾淹没。
红毛围子山脚下羊古港是浏阳河一条小小的分支,一到春季港水奔流不息,一到秋季就会港里的青石块就会出来。
这个春季,村子里有几户人家正在紧锣密鼓地建房子,因为春季雨水足省去了挑井水浇红砖的人工了,所以,大家集体在春季雨水足的情况下建房。
包工头不怕雨水就怕建房没有水,因为建房时红砖和水泥沙子需要浇水,如果不浇水墙体就会烧坏开裂,所以,他们说杨清不懂建房也不是没有道理。
杨清不懂这些道理,单从雨水足的角度来看,她感觉自家的新房如果不加固墙角,开沟引流雨水,房子会被这些雨水冲垮。
杨清回到家里,从药效中清醒过来的母亲贱贱己经准备了晚饭,杨清基本没有看见过母亲发病的场景。
“妈!你做的菜真好吃,什么菜只要你在锅里随便饶上几个来回就是美味!”
“呵呵!”母亲贱贱听到大女儿的夸奖,不由得发自内心笑起来,虽然岁月无情,但她的皮肤依然紧致,牙齿如贝壳一样整齐,细看还是一副美人胚子,因为吃精神疾病的药物,她的眼角和嘴巴会不经意的颤抖歪斜。
大女儿杨清回家暂时缓解了她对三女儿出走的担心和焦虑。
“明天你陪我到三妹的婆家去一趟!”贱贱对女儿杨清说。
“妈妈!好的!”杨清在灶堂里添了一把柴盯着烧得旺旺的火又说道:“妈妈!你不用太担心三妹了,现在社会好了,都会有好日子过的。”
“嗯嗯!”贱贱回应着,似乎被女儿宽了心,其实她担心的是不谙世事的十五六岁三妹身子骨被搞坏,大女儿杨清还没有恋爱,想不到那么远。
杨清也确实没有想那么多那么远,她也不觉得十五六岁的三妹很小,在她看来,三妹己经到了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年龄,应该懂事了。
第二天,杨清和母亲一大早就坐到了七点半进城的大巴,坐一站就到了三妹的男朋友盛满弟家。
一下车,母亲贱贱看着路边盛满弟的茅草屋打了个寒战,心里突然莫名的发慌,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灵魂,她哆嗦了一下,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子。
“妈妈!没事吧!”杨清扶住母亲贱贱。
“你看!这何得了啊!穷成这样!”
“妈妈!不用怕,他们俩都年轻,在城里打拼几年说不一定就有钱了,到时候再建一栋漂亮红砖房!”
“哦!是吧!”母亲贱贱若有所思,似乎灵魂又一点点地回来了。
“是的!妈妈!现在和平年代,只要努力,穷不了的,穷是以前的根,以后,全部都会被我们这一代人一根一根拔掉!”
“呵呵!”母亲贱贱又听到女儿的解释又笑起来,心似乎又开阔了一些:“你说的也是哦!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妈妈!你担心是多余的!主要是您的身体要好,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杨清搀扶着母亲贱贱。
“看了一眼盛满弟的房子,我们还是回家吧!盛满弟的妈妈住在他大哥家,他父亲早去世了。”
“好吧,只有一站,妈妈!我们走回家算了,等大巴回来也要下午了。”
“好吧!”母女俩边走边聊。
“妈妈!现在我上班虽然工资只有五六十一个月,但生活物资基本不用自己掏!”
“有工作就是好,不必伸手向别人要!”
“我们单位发的香肥皂,洗在身上喷喷香!”
“是吧!带几坨给妈妈用!”
“那肯定的,我带了在包包里,为了房子的事情和爸爸争了几句,待会回去给您!”
“你爸爸很自负,任何人的意见都听不进!”
“妈妈!你看有意思啵!我们单位女的都有卫生费发!”
“多好的单位!”
“嗯!如果不发卫生费就发卫生巾,每个月都有。”
“想得真周到!”
“这个卫生巾不是那种老卫生巾铺草纸的,是一种感觉很舒服的用棉花做的,垫在短裤上很舒服!”
“现在社会真的好!”贱贱又感叹了一句。
母女倆聊着聊着就到家了。
下午,杨清收拾好东西,准备进城上班,父亲杨绍伟掐着时间准点骑着自行车送杨清到汽车站台坐大巴进城。
母亲贱贱目送父女俩离开。
“爸爸!关于建房的一些建议,你还是听听我的,另外,他们建房砌砖时几个小年轻打打闹闹,没有安全意识,建房的协议还是和包工头补签一下。”杨清跳下自行车很严肃对父亲杨绍伟说。
这时候大巴正好停在红毛围子大山脚供销社门前。
“好罗,你不用操心,搞好工作!站稳脚跟就行,家里事不用你操心!建房的都是红毛围子的杨家亲戚。”杨绍伟扶着自行车大声对上车的杨清喊道。
回到城里,杨清又进入紧张而又充实的职业生活,虽然偶尔担心家里房子安全问题,但那也是一闪而过的思维。
“也许是我多虑了!”杨清对新房非常期待,一想到未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城市里再怎么样好也没有自己的一扇窗,单位虽好,对于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乡下进城的年轻人想要轮到自己结婚分房子那是很遥远的事情,甚至乎几乎不可能。
杨清被调到一家储蓄所工作,后面一间房子,房子里面有两张床,一张用来上班人员中午休息的,另一张是杨清的住宿。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个多月,杨清不是在加班就是开会,基本没有什么休息。
这天正在上班,杨清接到了母亲贱贱的电话。
“杨清!你上班还好吧!”
“妈妈!我还好!工作比较忙!这一段没有时间回家,家里的房子建得怎么样了!你和爸爸还好吧!”
“我们都还好,房子……嗯房子……!你安心工作,家里都好!”母亲贱贱欲言又止改变了话风。
杨清挂掉电话,突然感觉家里也许有什么事发生了,母亲贱贱也许不想说出来怕影响杨清的工作。
她决定抽个时间赶往乡下老家红毛围子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