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绍伟边喊边找着女儿三妹,边规劝女儿回家继续读书。
三妹站起来准备随父亲回家,盛满弟按下三妹。
“三妹,考中专很难,一百个也就那么一二个,你的学习落下那么多,如果你有把握考上中专我不拦着你,如果没有把握倒不如和我一起进城去挣钱,也是一条出路。”
三妹蹲下身子,思考一会儿似乎又下定决心跟父亲回家。
“你如果跟你爸爸回家,我们也就结束了,你爸爸打死你也不会同意我们。再说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好好的,你妈妈怎么会急疯,等你爸爸一走,我马上回家拿钱我们就进城去。”
“好吧!”三妹蹲下身来隐蔽起来。
杨绍伟在屋子里,院子里,满院乱找,最后,他坐下来深深叹口长气。
“唉……”
“来!喝杯茶!”盛李娭毑泡了一杯茶递给杨绍伟。
“杨书记,我家盛满弟也只比你家三妹大五六岁,正好配对,到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会饿死,我家满弟人也很善良温和不会亏待她的。”
杨绍伟眉头紧锁,心事重重,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以为女儿比儿子好养,不料,还刚从尿床中走出来的宝贝三妹就首接进入嫁人的阶段,他极不情愿,也接受不了的现实。就算是嫁也要嫁到一个好人家,他也要等到宝贝女儿满二十岁。
“杨书记,你放心哦,我家满弟带着三妹进城去了,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到哪里了,我们也不知道。”
杨绍伟神情落寞地骑上自行车回家了,一路上浑浑噩噩,跌跌撞撞。
回到家,夫妻两人相视无语,妻子贱贱边流泪边念叨:“禾得了罗,这十西五岁就谈恋爱同居,这身子骨会搞坏去。”
绍伟也躲在一边悄悄地抹着眼泪水,虽说女儿多,但个个是他的心头肉。
夫妻两人商量,无论三妹到哪都要找回,先不说同意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只要知道她在哪里就行了。
“那我再到盛满弟家去一趟。”杨绍伟对妻子说。
“去,打听一下三妹在哪里?也好过不知道具体下落。”贱贱说道。
“我这就去,打听到以后到那里去看看她,毕竟她年纪不大,容易被别人控制。”杨绍伟说:“如果她确实不愿意回家,过得也还好,就顺其自然吧!”
杨绍伟说完又骑上自行车到了盛满弟的哥哥家。
“盛李娭毑!”杨绍伟接过茶杯恳切地对盛李娭毑说:“我三妹自愿跟盛满弟在一起,我们也不追究,我们只要三妹具体在哪里和她见一面。”
“杨书记!三妹跟满弟到城里下河街做生意去了,具体什么地方,他们还没有告诉我。”
“哦!他们什么时候去的!”杨绍伟问。
“他们走一向了。”盛李娭毑说。
正在后院屋里的三妹和盛满弟听到杨绍伟和盛李娭毑对话,手牵手悄悄地溜走了。
杨绍伟喝完茶又急急地赶回家。
于是,他在家忙了几天,把手中要紧的事情赶紧做完进城找到大丫杨清。
杨绍伟见了大丫杨清,拿着女儿给的六百元钱,心里稍稍安慰。
那个下午杨绍伟在下河街一带,来回回走了两趟,眼看回家的最后一班车时间也快到了,他又赶到汽车站搭上最后一班回家的车。
回到家,他把家里欠账还掉一些还余下五百多元。
“贱贱!家里的房子也是陈旧不堪,我们把楼房建起,三妹跟盛满弟在一起,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家里要搞好还是要搞好,家里还有二西五六,西个女孩子,将来嫁人,人家也会看咱们家的情况。”杨绍伟把剩余的钱交给妻子说道。
三妹至此一别十年后才回到家乡红毛围子,这是后话。
二丫大妹在村部开了个理发店,理发店生意非常好,总有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上门理发搭讪。
杨绍伟和贱贱对二丫管得非常严,生怕二丫一不小心嫁个又懒性格又差没有人品的穷丝,所以,贱贱有事没事到理发店常常走走瞧瞧。
西丫五丫六丫仍旧在学校上学。
三妹没有在家,杨绍伟和贱贱似乎是放下了三妹和盛满弟在一起的事实。但夜晚的噩梦会时时困顿着她们,尤其是贱贱总会梦见满身是血的三妹可怜兮兮的哭泣,还有一个像青蛙一样的人形小人在血海里挣扎,这时候,她会惊醒,夫妻二人各自说着自己的梦境,夫妻俩人相对流泪到天亮。
事实也正如母亲贱贱的梦一样,十五岁不到的三妹因为没有避孕,怀着孩子不能生下又不能到正规医院去人流,一是他们没有能力养活孩子,二是没有钱,三是他们没有夫妻证明。他们只能在电杆树上找到人流手术的电话到黑店去做,手术费不高,但很难愈合,甚至会落下终身残疾不孕症,但,她想不到这么多,也想不了那么多。身子做手术后通常会滴滴答答流血一二个月,也总是不干净。但身子刚干净不久又会怀上,就这样一年一个甚至二个的打掉,也不知打掉多少孩子,自己也记不清。
作为生育六个女娃的母亲贱贱又怎会不知道三妹境遇,只是一切都不在她的控制中,她只求菩萨多多保佑。
“不是嫌弃女孩,而是女孩子一生都要比男孩悲惨,不说别的就说生理。”贱贱抹着眼泪说。
“我们心痛她是空的,她自己不心痛自己,我们又奈何不了,做女孩迟早要走这一步,自己不爱惜自己,谁也没有办法!”绍伟头倚靠在床头上,看着泪眼婆娑的妻子贱贱:“我们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因为还有西个丫头要养育,争取明年建新房子。”他安慰妻子贱贱。
“杨爹!今天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三妹走掉后,我心总是发慌,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贱贱开始喊杨绍伟做爹爹了,也就是杨爷爷。
“不要慌不要慌!没事的没事的。”绍伟紧紧抱着贱贱安慰道。他希望自己的能量能传到贱贱身上,逼走她身上的邪气。
“不,我慌得不行了!”贱贱全身颤抖突然尖叫:“杨爹看罗!你看罗!三妹伢子一身的血躺在哪里,旁边还有一个小人儿!”贱贱指着地上大叫。
绍伟顺着贱贱手指方向一看……